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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都护府衙署外的老槐树,已在辽东的风里立了十数年。此刻盛夏初至,羽状复叶层层叠叠,将日光滤成细碎的金斑,落在青石板阶上。薛仁贵负手立在阶前,玄色锦袍外罩着半幅银甲,甲片边缘因常年磨损泛着柔和的哑光——那是去年平定辽西靺鞨叛乱时,被敌军弯刀划开的痕迹,如今已随战事远去,只留一道浅痕,像这辽东大地曾有的伤口,终在岁月里结了痂。

他望着不远处的平壤城街道,目光里藏着几分欣慰。三年前他初任安东都护时,这城里还随处可见断壁残垣,高句丽旧部与中原移民泾渭分明,市集上偶有争执,总带着几分戒备的锋利。可如今,穿粗布短打的农夫扛着新收的粟米走过,见了他便笑着拱拱手,喊一声“薛都护”,声音里满是亲近;街角的酒肆前,汉民商贩正与高句丽老丈讨价还价,前者捧着中原运来的茶叶,后者攥着辽东特产的人参,言语间插科打诨,早没了当初的生分。

“都护,关内来的商队刚到南门外,领队说给您带了家信。”亲卫李忠捧着一封油纸封好的信函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察言观色的轻快。薛仁贵接过信,指尖触到信封上熟悉的娟秀字迹,心头猛地一暖——那是柳银环的手笔,一笔一画都透着温婉,连“薛郎亲启”四个字,都像带着长安庭院里的桂花香。

他拆信时指尖微颤,信纸展开,“携讷儿、丁山、金莲赴辽东探望”十二字落入眼帘,眼眶忽的就热了。自去年深秋接旨驻守辽东,他已近半年未曾归家。夜里在衙署批阅文书,烛火摇曳间,总想起柳银环坐在窗前缝补的模样:她会就着月光,把他磨破的箭袖细细缝补,针脚密得像怕漏了什么;想起长子薛讷,那孩子性子随他,十岁起便跟着军中师父练箭,拉弓时胳膊酸了也不肯放下,倔强的眼神里满是少年意气;想起次子薛丁山,才七岁就爱抱着他的腰撒娇,总缠着要听他征战高句丽的故事,听到精彩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还有小女儿薛金莲,才五岁的娃娃,总追着两个哥哥跑,笑声像银铃似的,去年离家时,她还攥着他的衣角哭,说要等爹爹回来给她扎小辫。

“备车,去辽水码头。”薛仁贵将信小心折好,贴身揣进锦袍内袋,那里还放着去年离家时,柳银环给他绣的平安符。他转身时,脚步竟比往日轻快了几分,连李忠都看出了他的急切,忙转身去牵那匹通人性的白马“踏雪”,鞍鞯都特意擦得锃亮。

辽水码头的风,带着河面上的水汽,吹得薛仁贵的袍角猎猎作响。他立在码头最靠前的石阶上,目光望着远方的河面——那里水天一色,唯有几缕云絮飘在蓝天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点帆影,像一粒白墨落在宣纸上,渐渐晕开,变成一艘客船的轮廓。船身破开浪花,船头挂着的“唐”字旗在风里舒展,越来越近。

薛仁贵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已看清船头立着的几个人影。柳银环穿着一身素色布裙,鬓边只插着支简单的银簪,那是他当年在绛州娶她时送的聘礼,她竟戴了这么多年。风把她的鬓发吹乱,她抬手轻轻按着,目光正朝岸边望来,隔着粼粼波光,似也寻到了他的身影。

她身边,长子薛讷已长成半大少年,比去年离家时高了小半头,背着一张小弓,弓梢还挂着个箭囊,站姿挺拔,眼神锐利,竟有了几分他年轻时的模样。次子薛丁山扒着船舷,小脑袋探出去,好奇地望着岸边的高句丽民居,手指还在船板上画着什么,想来是在琢磨新听的兵法故事。最小的薛金莲被柳银环牵着,梳着两个小辫子,辫梢系着她最爱的红绳,远远地就看见她挥着小手,嘴里喊着什么,风把声音送过来,是脆生生的“爹爹”。

船刚靠稳,跳板还没放稳当,薛金莲就挣脱柳银环的手,像只脱了笼的小雀儿,踩着跳板跑过来,扑进薛仁贵怀里,抱住他的腿:“爹爹!金莲好想你!你怎么才来接我们呀?”

薛仁贵忙弯腰将女儿抱起,小家伙的脸蛋贴在他粗糙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奶香气,还有一路风尘里的阳光味。他掂了掂,笑着说:“我们金莲长重了,爹爹都快抱不动了。”这话逗得薛金莲咯咯笑,小手在他脸上乱摸,摸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又缩回手,小声说:“爹爹的胡子扎人。”

柳银环这时也走上跳板,身后跟着薛讷和薛丁山。她走到薛仁贵面前,望着他晒黑的脸庞——从前他的肤色虽不算白皙,却也带着中原男子的温润,如今却被辽东的日晒风吹得成了深褐色,鬓角还添了几根白发,像落了点霜。她喉头微动,半晌才轻声说:“在这边……苦了你了。”说着,她伸手拂去他肩头的风尘,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甲胄上的磨损痕迹,指尖一颤——她认得这处痕迹,去年他派人送家书时,曾在信里提过,那是平定叛乱时,为护着百姓,被敌军弯刀划到的。

“不苦。”薛仁贵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满是厚茧,那是常年握弓、握笔磨出来的,蹭得她指腹微微发痒,“你看这辽东,如今多安稳。”他指着码头边卸货的商队,那里有中原运来的丝绸、茶叶,还有高句丽商贩运来的皮毛、药材,搬运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从前这里百姓吃不饱饭,如今农田里的庄稼一年比一年好,中原的货能运进来,辽东的货能运出去,百姓日子好了,我心里就踏实。”

柳银环望着他眼底的光,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这辈子,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国,为了百姓,如今能看到辽东太平,比什么都让他满足。她轻轻点头,没再多说,只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爹爹!”薛讷这时走上前,学着军中将士的模样,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动作虽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生涩,却透着认真,“儿子在家跟着张师父练箭,如今已经能射中三十步外的靶心了!等过几日,我射给爹爹看!”

薛丁山也不甘示弱,拉着薛仁贵的衣角,仰着小脸说:“爹爹,我也不差!先生教的《孙子兵法》,我已经能背前三篇了,你考考我好不好?”

薛仁贵看着两个儿子,心里满是欣慰。他摸了摸薛讷的头,又揉了揉薛丁山的发顶,笑着说:“好,都好!我儿讷儿有勇,丁山有谋,都是好样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往都护府走去。薛金莲趴在薛仁贵肩头,小脑袋转来转去,好奇地看着路边的景象。路过一条小巷时,她看见几个高句丽孩童在玩石子,他们穿着窄袖的胡服,头发梳成小髻,便指着他们问:“娘亲,他们的衣服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呀?”

柳银环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柔声说:“他们是高句丽的小朋友,和金莲一样,都是大唐的百姓呀。以后金莲要是遇到他们,要和他们好好相处,知道吗?”

薛金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说:“知道了,娘亲说要和大家做好朋友。”

到了都护府,柳银环刚进院门,就看见廊下晾晒着不少草药,墙角堆着几捆农书,案上还摊开着一张辽东舆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各处的屯田、驿站。她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薛仁贵:“我就知道你闲不住,把家都搬来衙署了。你呀,就是操心的命。”

薛仁贵挠挠头,笑着没说话。柳银环也没再多说,打开带来的行囊,从里面取出一个陶罐:“这是你爱吃的腌菜,我特意多做了些,用麻油封了口,能放许久。”又拿出几件衣物,“这是给你做的新锦袍,辽东风大,我在里面加了层羊绒,穿着暖和。”

她又从行囊底层取出一叠纸,递给薛仁贵:“这是讷儿练箭的靶纸,你看看,从一开始的箭箭脱靶,到后来能射中靶心,进步快着呢。”薛讷站在一旁,听着母亲的话,脸颊微微泛红,却还是挺直了腰板,等着父亲的评价。

薛仁贵接过靶纸,一张一张翻看,从最初歪歪扭扭的箭孔,到后来越来越密集的靶心,能想象出儿子每日清晨在庭院里练箭的模样。他抬头看向薛讷,眼神里满是赞许:“好,练得用心,比爹爹当年十岁时强多了。”

柳银环这时又想起什么,笑着看向薛金莲:“金莲,你给爹爹准备的东西,不拿出来吗?”

薛金莲闻言,脸一下子红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箭囊,箭囊是用粉色的丝线绣的,上面绣着一只小老虎,老虎的眼睛是用黑色的珠子缝的,只是针脚有些歪歪扭扭,老虎的身子也有些圆滚滚的。她双手捧着箭囊,递到薛仁贵面前,小声说:“爹爹,这是我绣的……老虎……像不像?我绣了好久,针脚有点歪,你别笑我。”

薛仁贵接过箭囊,指尖触到柔软的丝线,心里暖得发烫。他仔细看着上面的小老虎,虽然针脚不算整齐,却透着孩子的认真,那圆滚滚的身子,倒比画里的老虎多了几分可爱。他把箭囊珍而重之地挂在腰间,又把薛金莲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像!比画里的老虎还威风!我儿金莲真能干,爹爹以后就用这个箭囊装箭。”

薛金莲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搂着薛仁贵的脖子,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爹爹最好了!”

晚膳时,衙署的小厨房特意做了辽东的特产。炖得软烂的鹿肉,撒上少许盐和葱花,香气扑鼻;烤得金黄的粟米,外脆里糯,还带着炭火的焦香;还有新酿的果酒,是用辽东的山葡萄酿的,酒色澄红,入口甘甜。

薛仁贵坐在主位上,给柳银环斟了杯果酒,又给薛讷和薛丁山各倒了杯果汁,然后不停地给孩子们夹菜:“讷儿多吃点鹿肉,补补身子,练箭有力气;丁山也多吃点,长个子;金莲,这个烤粟米好吃,爹爹给你剥。”

柳银环看着他忙碌的模样,笑着说:“你也吃,别光给孩子们夹。”说着,她给薛仁贵夹了块鹿肉,“这鹿肉是李忠上午去山里打的,新鲜得很,你多吃点。”

饭桌上,柳银环给薛仁贵讲起长安的琐事:“苏定方老将军近来身子硬朗,前几日我去拜访他,他还念叨着辽东的雪,说等冬天了,要过来和你一起打猎;秦叔宝将军的儿子秦怀玉,上个月娶了房氏,特意让人送了请柬来,邀我们回去喝喜酒,只是路途远,我便让人回了信,说等你明年回京再去道贺;宫里的长孙皇后也问起你,问辽东的屯田情况,还说你治理得好,让陛下放心,陛下听了,还夸了你几句呢。”

薛仁贵听着长安的消息,心里满是暖意。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给饭菜镀上了一层银辉。他忽然说:“等秋收过了,我带你和孩子们去看看辽阳的万亩良田。去年我让人从中原运来的玉米、土豆,今年都丰收了,百姓们说,这玉米和土豆产量高,抗寒,以后冬天再也不怕饿肚子了,日子比在中原时还舒坦。”

柳银环点点头,又给薛仁贵夹了块鹿肉:“好,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看你治理的辽东,看看这太平的日子。”她顿了顿,看着薛仁贵的眼睛,轻声说:“你守着辽东,我守着你和孩子们,在哪都是家。”

薛仁贵望着柳银环温柔的眼神,看着孩子们吃得满足的模样,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他知道,这辽东的太平来之不易,是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是无数百姓用汗水浇灌的。而眼前的团圆,这家人的笑语,便是他守护这片土地的最好理由。

月光越发明亮,洒在都护府的庭院里,也洒在平壤城的街道上。远处的辽水,涛声隐隐传来,像一首安稳的歌谣,伴着这家人的笑语,在辽东的夜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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