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笠找了一家街边的店铺藏身,店铺老板被她迷晕,呼呼大睡,这一夜都不会醒。
她早已将江榆、曜石蟹,以及岩牙猫放了出来,不能一直让它们待在雪白空间里,空间一天最多待八个小时,白天她在庇护所里待了很长时间,所剩时间不多,让它们待在里面,本就是为了躲避镇子大门前的检查。
江榆在庇护所做了不少大饼,还有春卷、发糕,南瓜饼等等,多是甜食,她喜爱甜食,边吃边靠在椅子上思考今天发生的点滴。
原本打算向白家夫人寻仇,却没想到人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听那客栈老板说是,囍神?
囍神是什么?神明吗?
她在洪云、洪远记忆都没看到过这样的神明,或许只有火岩镇的镇民知道囍神是什么。
不,还有【美人画】的画灵知道囍神是什么,不过从它话语中可以听出来,它不会轻易告知她囍神是什么存在,肯定是要让她以进画化解它怨念作为交易,才会告知。
江笠不会为了一个疑问,而将自己陷入危境。
从画灵气质、谈吐举止可以看出来,它成为灵器有很长的时间,在这很长的时间里,得到它的觉醒者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可它的怨念始终未能消解,可想而知,它的怨灵有多难消解。
她没有信心去解开它的怨念,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清楚的。
至于囍神,既然没有找上门,那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江笠等着明日,镇门一开,便从此地离开,前往东耀城。
她的主要目标,还是主线任务。
江笠吃饱后,正欲起身,戴着顺风耳的耳朵,忽地听到一道几不可查的声响。
她当即示意干饭的岩牙猫和曜石蟹停下,两小只身子僵住,呆在原地,迷茫地看着她。
江笠悄步走到声源传来的方向,贴着木窗,努力捕捉外面的动静。
似乎是敲锣打鼓,充满喜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往这边过来的一样。
‘现在是午夜时分,什么喜事会在半夜举行?’
她思及此,想到了白天客栈老板所说的囍神,有了猜想。
江笠早早便从玉佩拿出匿迹钟,笼罩在她、江榆以及两小只全身。
她的匿迹钟可以躲避中阶恶诡的搜寻,可她不清楚外面是什么东西,有些担心外面恶诡不止是中阶实力。
木窗映着外界模糊影子,街道上慢步行着一支接亲队伍,大红花轿上下晃动,走在前面的童男童女步伐轻盈,笑声压过敲锣打鼓声音,笑声到了尖锐的程度,传入耳畔。
江笠透过窗缝,看到一抹抹血红身影掠过缝隙,眯眼一瞧,当看清那些身影是什么时,瞳孔微缩。
那是一个个纸人,穿着衣服的纸人离远看着,还真像人,只是仔细往上瞧着,死白的纸脸点着朱红。
有几道身影格外眼熟,正是江笠在客栈见到的白家夫人那些纸人,此时嘻嘻笑着,跟在花轿后面。
可真诡异,大半夜,街上行着一队迎亲队伍,而家家户户家门紧闭,怕是和她一样,即便听到,也要装作听不见。
江笠不由想到星火村遇到的五阶伪人诡。
与眼前情况相似。
那是恶诡,这也是恶诡吗?
江笠也戴着可视血条,从窗缝往外看,视线掠过那一个个纸人,都有血条,代表她可杀,却唯独花轿里的存在没有血条。
她确定花轿里并非空荡荡,里面是藏了什么存在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她不是花轿存在的对手。
江笠从它们散发的阴气,估量着它们的实力。
除了童男童女,其他纸人差不多炼皮初期到中期的水平,童男童女则是后期,接近圆满的水平。
花轿存在,最少都是炼肉水平。
她原本想要袭击花轿,在衡量一番之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纸人能对付,但花轿里的存在对付不了。
就在她目光久久落在花轿之时,大幅度摇晃的花轿窗户伸出一只死人般青黑的纤美手臂,随着帘子掀开,被红盖头遮过脑袋的新娘,靠近窗口,往外探了探。
江笠从它举动,似乎看出它像野兽般探出铁笼,嗅着外面的气息,借此寻找猎物踪迹。
她在它看过来时,立即缩回了目光。
‘这么敏感?’
江笠心下惊叹。
她视线只不过在花轿停留了十来秒,花轿里的恶诡就隐约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幸好她及时回神,否则等那玩意盯上自己,那她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江笠听着敲锣打鼓声音渐行渐远,心里疑窦丛生。
从白天客栈老板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人变成纸人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出现。
想到白天一路走来,未见到半个人影,江笠猜测,如今整个火岩镇都陷入惶恐之中,白天更是连门都不敢出,就是怕那囍神。
江笠本就不想掺和其中,白家夫人死了就死了,她仇也算是报了,没必要留在这里,探查什么囍神的事。
和她无关。
只是,人的好奇心是最要命的。
江笠想知道这囍神到底是什么。
当然不用特意去调查,她天一亮肯定要走的,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她目光落在已经滴过血的悬镜上面。
这是白天在客栈,老板吓得屁滚尿流跑出去喊人的时候,江笠趁机收集的一滴血。
屋里血密集,她也不知道这一滴血是谁的。
不过都是死在那囍神手中,那不管谁的血,都差不多了。
迟迟不看,也是忌惮那什么囍神。
占了个‘神’字,她怎么也要尊重一下的。
现在她也不是不尊重,主要还是好奇。
江笠向悬镜注入精神,随着镜面模糊闪烁,外人的记忆逐渐浮现了出来。
血已经受到污染,记忆有些乱,她将重要记忆翻出来,大概确定这滴血的身份。
是跟着商队那些保镖之一,一位中期炼皮者。
他并非和白家夫人住一起,而是上午得到命令,赶到了夫人屋里,不止他一人,所有的炼皮者都到了。
白家夫人虽未明说,为什么叫他们过去,但江笠知道,这白家夫人是为了防她,不,应该是洪远派来送药的人。
显然这位夫人不是蠢货,她谨慎得很,不会独自见她,自是担心洪远有问题。
没想到的是,白天的他们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以那位炼皮者的视角,江笠看到了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扇像被血染红的门,门表面还渗着鲜血,一滴滴顺着门身滑落。
紧接着记忆猛然断开,江笠以为此人记忆到此为止时,镜面漆黑一片的悬镜莫名震动,接着边缘镜面开裂,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漆黑镜面挤着一只猩红的眼球。
那颗眼球在转动,占据了整个镜面,直至与她双目对视。
如疯子呓语般的声音忽然响起。
“看到你了!”
江笠终于反应过来,当即捏碎手中悬镜。
镜面破碎,碎成渣,而那诡异的眼球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深吸了口气,紧紧盯着彻底损毁的悬镜。
江笠的直觉没有错,留下来的血是有问题的。
她的好奇心,犹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好在‘无神论者’称号帮了她,她即便引起祂的注意,祂也无法找到她,而她直视祂的眼球,精神一丝影响都没有,也是称号带来的。
江笠面色变得沉重。
她之前以为客栈老板说‘囍神’,是和星火村遇到的恶诡一样,但眼下已经确定,这囍神就是一位神明。
囍神为什么会出现在火岩镇?这里不是受神护佑吗?
等等,护佑?恐怕护佑这座镇子的神明就是‘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