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圣玲醒来。
全身酸痛,动都不能动半点。
山崖下阴冷潮湿,半个身子陷进湿漉漉的水沟里,周身发冷。
抬起头望向绝壁,都是丛林灌木,哪还看得到半个身影。
“哥……”
卢圣玲喊了声,力气过于薄弱,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她抓着灌木,将两条腿从水沟里拉出来。
坐在地上,试图活络腿部的筋骨,好恢复起身。
回想刚才被人推下的瞬间,背后发寒。
想到家里的张怀端和小宝,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老天让她重生一回,该不会是为了惩罚她,让她经历无数次死亡折磨吧。
卢圣玲绝望望天,“老天,别这么玩我呀。”
话音落下,就看到一匹灰狼从林子里窜出来。
灰狼头腭尖形,体型较长,狼尾垂于后肢之间,看到卢圣玲,不由龇出一口锋利的獠牙。
卢圣玲下意识地摸肩上的枪,发现身上空荡荡的,不仅猎枪丢了,连背篓和柴刀都挂在半山腰。
好在腰间还别了把张怀端送的匕首,关键时刻能保命。
卢圣玲拨出腰间的匕首,扔了刀鞘,警告这畜生,“别过来,过来你就完蛋了!”
大灰狼仰天咆哮,妥妥的不拿卢圣玲的警告当回事。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卢圣玲忍着浑身的疼痛,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抓着身旁的灌木,强撑着起身。
心里发了狠,跟这畜生拼死一搏,兴许还能捡条命。
大灰狼跃跃欲试。
卢圣玲挥舞匕首,勉强将畜生逼退几步。
然而,大灰狼并不死心,来回走动,寻找攻击的时机。
这会,卢圣玲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痛得难以支撑整个身体,不由踉跄了下。
大灰狼好像等到了机会,纵身一跃,朝卢圣玲扑过来。
极强的求生欲,卢圣玲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腾出那只抓着灌木的手去掐住狼的脖子,与此同时,匕首扎进狼的气管,扑哧一下,狼血喷了出来,卢圣玲一张俏丽的脸瞬间被染红。
确定灰狼失去反抗之力,卢圣玲将畜生甩了出去。
斩杀大灰狼的那股子劲,等于消耗了她最后一股子气力。
畜生一灭,绷紧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支撑不住就瘫了下去。
……
张怀端从石崖滑痕的位置,抓着藤蔓往山下爬。
下行半山腰的位置,就看到一个背篓挂在树杈上,再往下,又捡到一把柴刀。
张怀端心脏一窒,确定都是卢圣玲的东西。
这么高的位置,滚下去怕是……
他脸色惨白,不敢往下想,抓着藤蔓,继续顺着崖壁往下爬。
到了石崖脚下,就看到一把改装过的猎枪,是卢圣玲的无疑。
“圣玲。”张怀端喊了声。
眼睛四下一扫,发现前边草丛里躺着个东西,上前,确定是狼。
狼被割断了气管,血已经干涸。
张怀端不由松了口气,一只被斩杀断气的狼,说明卢圣玲还活着。
视线一扫,看到卢圣玲躺在不远处的水沟旁。
张怀端疾步过去,跪坐在地上将卢圣玲上半身抱在怀里,“圣玲,圣玲,我是张怀端。”
掐了下人中,确定人还活着。
卢圣玲迷迷糊糊中,感觉身子暖和了许多,甚至听到张怀端的声音。
睁开眼睛,看到张怀端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还以为是做梦。
“嘿嘿,张怀端,你怎么来我梦里了。”她咧开嘴扬了扬唇角。
明明是在笑,可眼底却不争气地聚起雾气,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
前世那么有钱,她也从不害怕死亡。
现在,牵绊自己的东西太多,舍不得丢下。
张怀端拂起袖子,将卢圣玲脸上的血渍一点点拭去,还好脸上只是擦破了皮,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只是可怜小脸痛得发红。
脸贴上去,紧紧挨着她的脸,把自己身体的温度传输给她。
卢圣玲全身动不得,以为是回光返照,老天垂怜她,让她在最后时刻见张怀端一面。
“张怀端,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此刻身体感受到的疼痛,不亚于前世被压在砖块之下父子俩的痛。
老天为了惩罚她,要她经历前世父子俩受过的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和小宝。”
卢圣玲哭得梨花带雨。
张怀端红了眼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她身躯冻得发抖,连忙脱下自己的棉衣裹在她身上。
起身扫向周围,发现附近有个山洞,一把横抱起卢圣玲。
一条腿没好全乎,忽然附加的重力,让腿部一崴,差点摔跤。
好在强大的韧劲,才得以让身体撑住。
卢圣玲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梦,是张怀端真的找来了。
“张怀端,你腿还没好,你赶紧放我下去。”
“别动。”张怀端抱着她,强撑着向山洞走去。
卢圣玲乖乖的,也不敢乱动,生怕动一下会增加对方的负担。
山洞不大,也就一米多高,深不过两米,周围乌压压的山峦,让本就处于低势位置的洞穴看上去阴暗无比。
虽说是冬天,但也怕洞里有冬眠的蛇类,就暂时把卢圣玲放在洞口。
张怀端去附近找了些干柴,在洞口生起一堆火。
火光照亮山洞,细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确定安全后,才往洞里铺上干草,把卢圣玲抱到干草上坐着。
卢圣玲被暖暖的火堆烤着,冻得僵硬的双腿这才恢复知觉。
抬眸看向守在洞口的张怀端。
“张怀端,你怎么找到我的?”
“在石崖边上看到血脚印,还有滑下去的痕迹,猜到你大概是掉下去了。”
张怀端眉心一拧,用树枝扒着火堆,回头看了看卢圣玲湿漉漉的裤腿。
“你把衣服和裤子烤一下,我去给你找吃的。”
张怀端起身回避。
虽然两人是夫妻,也育有一子。
可那也是七年前仅有的一次同房经历,这么多年过来,夫妻关系比池塘里的白莲花还纯洁。
“你别走。”
卢圣玲喊住他,虽然张怀端极力表现出一副无所大碍的样子,但刚才抱她那会,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吃力。
“没事,我不走远。”张怀端笑笑,眯眯眼睛让她宽心。
“呐,匕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