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天，季昭等人都被严加监视，想去找顾青柏也没有机会。
季昭觉得这是秘魂宗对他们的报复，气得让大师兄给自己做了个沙包挂在院里的树枝上，天天挥舞着小拳头往上面砸。
气死人啦！
好不容易挨到第三天，季昭在去大殿集合的路上深吸一口混杂着雾霾的空气，心旷神怡。
终于可以摆脱监视了！
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从顾师兄那里问到山河文卷的具体位置，不然她就可以先去踩点布置后手了。
进入大殿，其余人已经等候多时。
侏儒一见季昭就冷哼：“正道修士，礼数也不过如此，竟然敢让尊上久等，真是好大的胆子。”
季昭撇撇嘴，叉腰回呛：“这才辰时，而且我们只是约好三天后见，又没说什么时候见！”
“你！”侏儒生气地拍桌子。
顾青柏揉揉眉心，一旁的孙清仪见状及时站出来劝架：“二位莫要伤了和气，今日有大事，万般恩怨，还是放在事情结束之后再去说吧。”
侏儒冷哼一声，季昭听见了，也连忙重重哼了一下。
不就是哼哼吗，谁不会呀！
“走吧。”顾青柏起身，率先飞出了大殿。
其余人紧随其后。
一路朝上飞，不断升空，越往上，灰霾越少。
季昭回头朝下看去，灰霾城在脚下缩成一个小圆圈，正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
他们离灰霾城越来越远了。
她不禁疑惑：真的是这个方向吗？
按理说这种宝贝应该就放在城内最危险的地方才对。
有这个疑问的不止是她。
魔修中的木老也问：“尊上，那山河文卷真会放在如此远离灰霾城的高空吗？”
一旁的南疆修士呵斥：“大胆，居然敢质疑尊上的判断！”
木老被小辈训斥，淡然的神色险些破功，隐忍解释：“属下只是担心身后那群正道小辈跟不上。”
这话又被南疆魔修钻了空子。
“你关心正道修士？难不成暗地里已经投靠正道，想弃明投暗？”
接连被怼，木老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当即冷下声音：“小子，你是被狗咬了，得了疯犬病？见人就咬！”
后面的谢怜竹倒觉出些味来，和同门传音交流。
谢怜竹：【那南疆的魔修上次偷偷去见了顾青柏，聊了很久才出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大的饼，才会像现在这样上赶着维护。】
季昭：【那我们找个机会偷偷问顾师兄吧！】
谢怜竹：【上回我俩去找他，我总感觉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想把山河文卷的位置告诉我们。】
季昭：【啊？师兄你是说顾师兄也……】
谢怜竹：【魔修阴险狡诈，嗜血如命，谨慎一点也没错吧。】
图南：【……魔修也不全是他们那种人。】
然而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魔修，就没一个好人。
季昭：【到现在，我的大部分苦难全来自魔修……】
小孩的话幽怨，让图南沉默。
这时刚呵斥完木老的南疆魔修忽然回头。
季昭敏锐捕捉到对方的目光，传音说：【那人是不是看了眼小师兄啊？】
南疆魔修的动作太快了，季昭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师兄师姐们也不确定，小师兄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季昭觉得奇怪，似乎自从进入秘魂宗后，小师兄就十分沉默，甚至是消沉。
虽然也会和她玩，但每当她无论是开门见山还是旁敲侧击地问起原因，对方总是温和地笑笑，滴水不漏地糊弄过去。
起初她以为小师兄是在地底受了伤，但她偷偷摸摸检查了一遍，显示小师兄身体无碍。
现在她倒是有了点猜测。
如果刚才的南疆魔修真的看了小师兄一眼的话，那就说明，小师兄担心的事，要么和这个魔修有关，要么就和南疆有关。
季昭倾向于后者。
毕竟风辰风瑾，一听就像是一家出来的，而且年岁相仿，指不定是兄弟呢。
风辰又是南疆少主，那小师兄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季昭被自己的推理折服，暗自点头，决定多关注一下南疆魔修。
不知飞了多高，周围不见半点灰霾，天空晴朗湛蓝，只是温度急剧下降，嘴里都能呼出来有形的热气。
再过了一会儿，季昭的两条小眉头上都挂起了白霜。
她一个激灵，连忙用灵气护体保温。
天空落下灰色的雪。
这时应不染忽然出声：【到了。】
最前面的顾青柏停下，稳住身形，眼中倒映出悬在天际的文字。
那些文字以墨笔写就，铁画银钩，足以见落笔之人的狂放不羁。
文字漂浮在空中扭动，虽然形态时而变化，但大体能让人认出来上面的字。
“这难道就是文圣的遗物，山河文卷？”
“扑面而来的文气，就是文圣墨宝没错了。”
然而众人也能看到，这张以天空为纸的墨宝的一角，正被金色的火舌所舔舐，无数灰烬落下。
是季昭刚才看见的灰色的雪，也是灰霾城的空气中的灰烬，或者说霾。
“上面写的什么？读不懂。”
季昭鄙视地瞪了一眼说读不懂的大汉。
大汉一恼：“这鬼画符，谁能看懂？”
鬼画符？
这字写得可比她季小昭强，就强那么一点点。
然而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懂。
季昭不可置信地看向三师兄，对方耸耸肩：“那几个字我倒是认识，连起来就看不懂了。”
顾青柏也紧锁眉头，死死盯着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文字。
灰袍道人轻声问：“读不懂，是否就无法取得文圣遗物？”
女修捂嘴娇笑：“这不是还有个读得懂的吗？我们的文圣传人，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你们真的看不懂？”季昭迟疑上前，怀疑这些人合起伙来骗她。
南疆魔修翻了个白眼：“骗你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说的也是……
季昭飞到最前面，看着文字开始一字一句朗读：“余与清月散步至此，见人人相食，茹毛饮血，天灾不断，皆为其所伤。故而合力创造天地，搬山填海，教化百姓，以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