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边呼喊,一边握紧手中的长矛,对着夏秋冬的方向,带着预判,朝他前方一米处狠狠地掷来。
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现在的夏秋冬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脚下一个随意的加速,便轻松躲过了长矛的落点。
再接上一个跳跃,便进入了司徒破虏的军帐。
“刺客闯进将军军帐啦……”
司徒破虏早已听到”有刺客”的呼喊声,仓啷一声宝剑出鞘,夏秋冬正好进去。
二人四目相对,司徒破虏用剑尖指着夏秋冬呵斥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敢闯老子的军帐,真的觉得老子的剑不锋利了吗?”
夏秋冬没说话,而是从腰间抽出了天璇的软剑。
看到这把剑,司徒破虏的动作明显一滞。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把剑,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这时军帐外面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伴着嘈杂的呼喊声,问道:“将军可安好?”
司徒破虏赶忙大吼一声:“没事,都别进来!”
夏秋冬动作不停,使出了他从天玑那学来的拓跋剑法。
第一招使出,夏秋冬便从宝剑的照影中看到了司徒破虏的眼眶已经红润。
当第二招舞完,夏秋冬挽出一个剑花,将软剑收回腰间后,司徒破虏手中的宝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夏秋冬单膝跪地道:
“司徒将军,实在是事情紧急,我不得已用这种方法来见你,还请见谅。”
让他没想到的是,司徒破虏竟然也单膝跪下!
在他讶异的眼神中,司徒破虏拱手拜道:“不知夏家主是拓跋将军的什么人?”
好了,一切在计划之中!
夏秋冬将之前编好的说辞脱口而出,道:
“司徒将军,实不相瞒,我是拓跋将军的私生子!”
说完,他在心中暗暗作揖道:
“拓跋将军,对不起了,你的两个女儿我会好好对待的。
看在我也是为了邺城百姓的份上,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就原谅我吧。”
目前这种情况,私生子这个身份是最不会引起怀疑的,也是最合理的。
这个身份可以完美解释当年拓跋家被灭族时自己是如何逃脱的。
也能够完美解释为何身为一名秦川旧部的司徒破虏不认识自己。
果然,司徒破虏一听这话,不疑有他,连忙拜道:
“原来拓跋将军在这世上还有血脉留存,真乃老天开眼啊!
秦川旧将司徒破虏,叩见小主!”
说着,司徒破虏竟然给夏秋冬磕了一个头。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老泪纵横。
夏秋冬赶忙将他搀扶起来,心中对他的忠诚十分敬佩。
确实如天璇天玑姐妹所说,拓跋将军在这些秦川老兵的心中地位极高。
就连自己一个”私生子”,都被如此对待。
司徒破虏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夏秋冬赶忙抢先说道:
“司徒将军,咱们的事以后慢慢聊。现在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司徒破虏道:“莫非是羌羯族来袭之事?”
“是的。我有绝对可靠的消息,羌羯族明日就要到达邺城北城门。”
“嘶……这……”
见司徒破虏在犹豫,夏秋冬继续道:
“司徒将军,这件事我完全没有必要造谣,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更何况还暴露了我的身份!
要知道我可是在十二年前就应该被处死的人!”
司徒破虏赶忙道:
“小主言重了!我不是不相信小主,而是在想我该如何说服赵大人。
不怕小主笑话,现在城防营中,有一多半的军士都只听赵高池的命令!”
“说出来将军你可能不相信,赵高池已经叛变了,投靠了羌羯族的巨鹿部落。
这次进攻就是他在做内应,欲要里应外合占领邺城。”
“啊?!!!!”
司徒破虏确实很难相信,一个郡城的土皇帝会叛变!这有什么好处?
夏秋冬继续解释道:
“这些天赵高池大肆搜刮民间粮食,将税率提高到九五成,都是在给羌羯族的大军收集粮草啊!”
“卧槽!”
司徒破虏先是一愣,然后一拍大腿道:
“你这么一说就对了!
我说今年的赋税怎的如此之高,这不是逼着百姓死吗!
而且不仅收百姓,富户也收,甚至不惜抄家!
原来他已经叛变了,根本就没想着给百姓留活路啊!
那依小主之意,该如何行事?”
夏秋冬思索了片刻,道:
“这我暂时还没想好,我回去商议一番,再通知将军您。
对了,我问一下,你现在能调动的军士大概有多少人?能不能抵抗得住羌羯族的进攻?”
司徒破虏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
“恐怕很难。
现在还听我号令的都是秦川旧部,一共就五千人左右,还都是老兵,体力比不得年轻小伙子。
而且羌羯族的巨鹿部落是出了名的善战。
他们认为在战斗中死去的人,灵魂会安息在白山之上,那是他们心中的圣山。
不仅如此,他们在攻城战中,先登的功绩很高,可谓一步登天,所以士兵都不要命的冲!
唉……我估计我们能抵抗一个时辰就算不错了!”
“这样吗……”
夏秋冬不敢相信,羌羯族巨鹿部落作战竟然如此勇猛。
他又问道:“那如果整个城防营都归你调动呢?能守住吗?”
司徒破虏犹豫了片刻,依旧摇头道:
“恐怕很难。
除了秦川旧部,其他的兵都是新兵蛋子,没经历过战争。
一下子就面对凶悍的羌羯族,估计当场就尿了裤子,难堪大用!
我估计能守住一天吧,给兴辽州府的守军争取点赶路的时间。”
夏秋冬道:
“一天总比一个时辰强,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那些只听赵高池号令的兵。
如果解决不了,就只能让秦川军的兄弟们顶一阵子了。”
司徒破虏正色道:“但凭小主吩咐!秦川军绝无一个孬种!”
虽然明知道守不住,但夏秋冬在这位将军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惧色,反而有些向往。
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仿佛马革裹尸便是他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