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她的脸腾得红了。
她绞了绞帕子,思索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毕竟霜儿说的话,有歧义,容易让人误解。
而且她也没有老惦记表哥,她只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全罢了……
她刚要开口,陆湛却先一步道:“你不是也还没用早膳么?吃完了再回去。”
脂婉眨了下眸,到嘴边想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表哥应该是没有听见。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好。”她点了点头,没再推辞。
早膳有汤包、扬州炒饭、千层糕、藕粉圆子、翡翠烧麦、葱油酥饼,很是丰盛。
脂婉本来就有些饿了,看到这些丰盛的早点,就更饿了。
可拿起筷子,竟有些不知道先吃哪样。
直到一双筷子,夹了一只烧麦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还不吃么?一会儿冷掉了,味道怕是没那么好。”陆湛淡淡道。
“我这就吃。”脂婉立即道。
这是她第一次跟表哥单独吃饭,她刚开始有些拘束,但到后面,美味的早膳,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只觉得今日的早膳,特别好吃,她根本无暇去想别的。
她每样都吃了些,最后还喝了一碗豆浆。
等她吃饱放下碗筷时,就见陆湛早就吃完了。
他静坐在那里,目光望着窗外的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脂婉有些不想打扰他,但她方才茶喝多了,有些想解手了,不得不出声,“表哥?”
陆湛转过头来,“嗯?”
“我先回去了。”脂婉起身道。
“好。”陆湛颔首。
脂婉福身一礼,便朝外走去。
刚走到门边,忽听表哥沉声唤道:“表妹。”
脂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表哥还有事么?”
陆湛没看她,但俊脸却有些不自在,他沉声道:“你等一下。”然后起身,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披风,走向她。
脂婉不解地看着他。
直到他将手里的披风递了过来,“外面的雨有些大,别着凉了。”
脂婉没接,摇头道:“就几步路,不至于……”
“披上,听话。”陆湛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脂婉心底里,还是有些怕这位表哥的,尤其是他板着脸的样子。
她怯怯地伸手接了,依言将披风披在肩上。
但陆湛身量高大,他的披风,披在脂婉身上,都直接垂到地上去了。
脂婉见了,只好用手拢着披风的下摆,“那我回去了,一会儿叫霜儿给你送回来。”
“嗯。”陆湛应了声,先她一步迈出了门,将她靠在墙下的伞撑开,再递给她。
“谢谢表哥。”脂婉接过,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拢着披风,快速走进了雨里。
回到隔壁院子,她一眼便看到欧阳珍珠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伸手玩着屋檐下滴下的雨水。
看到脂婉回来,欧阳珍珠立即起身,抱着双臂,佯怒道:“看到表哥,就把我忘了吧?竟然现在才回来。”
脂婉眨眸,“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欧阳珍珠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了她肩上的披风。
“这是……陆大人的吧?”
“嗯。”脂婉没否认,却是很快地解下了披风。
“你跟陆大人……”欧阳珍珠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本想揶揄两句的,却在看到她臀部的血渍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脂婉不解。
欧阳珍珠指了指她的后面,“你自己看。”
脂婉自然看不到,但见她如此神色,便忽然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红,又一烫。
糟了,她来月事了。
她什么也没再说,快步进了屋子,将衣裙里里外外给换了。
当看到裙子上的血渍时,她的脸如火中烧。
怪不得表哥突然会给她披风,还叫她披上……
想到被陆湛看到了自己的窘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月事向来不规律,所以早上时,她才敢对霜儿胡扯,可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在表哥那里,她的月事便毫无征兆地来了……
呜呜,她没脸见表哥了……
她将烫烫的脸埋进被子里。
欧阳珍珠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埋进被子里的样子,轻咳一声,宽慰道:“没啥大不了的,陆大人是你表哥,又不是你心仪的男子,看到了就看到了。”
脂婉:“……”
为了给她缓解尴尬,欧阳珍珠还说起了自己的糗事。
“我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跟我哥在外面玩,当时我哥看到我裙子上有血,吓得哇哇大叫,还以为我受了重伤,把我拽去医馆诊治,结果却被大夫训斥了一顿。你不知道当时我哥的表情有多精彩!”说到这里,欧阳珍珠哈哈大笑起来。
脂婉想到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头上的被子扯下,但脸还是红红的。
欧阳珍珠揩着眼角笑出的泪水,吐槽道:“你说我哥是不是缺心眼啊?他一个时常逛青楼的大男人,竟然会不知道女人的葵水这种事情。”
“欧阳少卿肯定是知道的,但关心则乱嘛,当时肯定是顾着担心你了,才没想到那里去。”脂婉道。
欧阳珍珠撇了撇嘴,“还是陆大人好。”
脂婉一愣。
“你看,陆大人明明看到了你裙子上的血渍,却不会大呼小叫,还不动声色地将披风给你披着,这份细心和体贴,是我哥永远也学不会的。”欧阳珍珠道。
脂婉顿了下,回想方才在偏厅中的一幕,表哥确实一点异样也没有。
不过表哥向来冷静睿智,她就从没见过他有慌乱的时候,她葵水突至这件事情,在他眼里,也许真的很稀松平常。
这么一想,她心底的那份尴尬,也淡了下去。
她起身将披风检查了下,发现没沾到血渍,这才放了心,但还是叫霜儿拿去洗了,打算晾干后,才还给表哥。
“将来能嫁给陆大人的姑娘,一定很幸福。”欧阳珍珠感慨道。
脂婉闻言,转过头看她,见她脸上隐有些怅惘的样子,顿了下,忍不住道:“表哥他可能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什么?”欧阳珍珠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眸内闪烁着兴奋。
脂婉有些迟疑。
难道她搞错了,欧阳珍珠已经不喜欢表哥了?
不然为什么听到表哥已有心仪的姑娘了,会表现得那么兴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趣事一样?
“快给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欧阳珍珠迫切追问道。
脂婉蹙眉,“我并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那只是我的猜测。”
……
晚上。
扬州最有名的青楼,海棠阁。
老鸨正愁连日的下雨,生意不好呢,便看到一个气质清贵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佩剑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