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凛尘睁眼,眸底暗芒一闪即逝。
他对着门外轻唤:“进来一人。”
一名暗夜之鸦的成员悄无声息地推门,单膝跪地:“少主有何吩咐?”
凛尘看向他,片刻。
“去,把书房门口那盆兰花,搬到院子东南角去。”语调平平,没半分起伏。
“是,少主。”
那成员起身,动作流畅,不见丝毫迟疑,也无半分困惑。他走到门口,小心翼翼抱起那盆品相不俗的兰花,径直走向院子,准确地将花盆安置在东南角落。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
“少主。”
林凡去而复返。
“盯紧那
那名暗夜之鸦的成员抱着兰花盆,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毫无异样。
凛尘瞧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头那抹幽暗的光芒这才收敛。
这‘精神蛊惑’的残缺版,对付意志不坚的普通人,倒也算得上是无声无息,有点意思。)
他刚坐回椅中,脑海里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却毫无征兆地尖锐响起。
【警告!宿主已被“气运之子”锁定!目标:周婉清!】
凛尘端着茶杯的手蓦地一顿,杯中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周婉清?
这个名字,他脑子里还真有点模糊的印象。
(李峰那蠢货的前未婚妻,当初跟在老子屁股后头,活像个舔狗似的那个女人?)
他眉头瞬间拧紧,那段被他扔到犄角旮旯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当初为了收拾气运之子李峰,他的确拿这个女人当过枪使,事后便随手丢到了一边,再也没当回事。
(妈的,这剧本真是越来越他妈离谱了!一个舔狗前女友,现在也能摇身一变成气运之子了?)
凛尘心里头狠狠啐了一口,脸上却丁点波澜都瞧不出来。
【叮!检测到目标气运波动异常,强度远超同级,似乎融合了某种特殊机缘,请宿主谨慎应对!】
系统这补充说明,让凛尘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放下茶杯,声音里听不出个喜怒:“林凡!”
“少主!”林凡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身形站得笔直。
“给老子查个人,周婉清。”凛尘的语速不快,每个字却都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分量,“我要知道她离开京城之后的所有行踪,跟什么人接触过,遇到了什么鸟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给老子放过!”
“周婉清?”林凡明显怔了一下,显然也从记忆的角落里把这个名字给扒拉了出来,“是,属下立刻去办!”
林凡领命而去,凛尘修长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击,眼神幽深,陷入了沉思。
恰在此时,叶凌汐走了进来,她似乎察觉到了书房内气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变化。
“你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她的视线落在凛尘身上,语气依旧是那种千年不变的清冷,“不是邪气,也不是杀气,是一种更……缥缈的东西。”
凛尘抬起头看她:“系统说,我被一个叫周婉清的气运之子锁定了。”
叶凌汐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罕见地闪过一丝凝重。
“锁定?”她略作沉吟,“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她获得的能力,很可能与‘气运’本身直接相关,甚至……触及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这种锁定,不是靠修为或秘术,而是类似于一种……天地间的‘标记’。只要你还在这方天地,她或许就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凛尘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这他妈不就是个自带GpS的仇家?还是个关不掉的那种!)
他心里头门儿清,周婉清这娘们突然冒出来,绝非偶然。以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当初自己那般利用她,她不可能不记恨在心。
(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跟个小白花似的,骨子里那股子心机和睚眦必报的劲儿,可一点都不少。)
凛尘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冷冽的弧度。
(带着这么一身外挂回来,目的还能是什么?肯定是来找小爷我报仇雪恨的。)
(只是,她背后,会不会还有别人?)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先不急着动手。”凛尘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既然回来了,总会露出马脚。”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等这条鱼自己游进网里。
(想给小爷我一个‘惊喜’?那小爷也得好好准备一份大礼,回敬给她才行。)
凛尘心念一动,意识沉入了系统界面。
系统,分析一下周婉清对我的锁定方式,有没有办法屏蔽或者反制?)
【叮!正在分析目标锁定模式……分析中……】
分析结果:该锁定方式具备极高的隐匿性与特殊性,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神念或气息追踪。它与宿主自身的气运流转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极难被察觉与切断。
凛尘瞧着系统的反馈,眼神微微眯缝起来。
(有点门道,看来这次的对手,跟以前那些蠢货不太一样。)
京城的水面刚刚平静了没几天,一条最意想不到的毒蛇,却已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林凡那效率,真不是盖的。
凛尘话音才落下没几个时辰,他人就又杵在了书房门口。
这回,他那张脸上,先前那点轻松劲儿荡然无存,换上了一副从没有过的凝重。
“少主,查到了。”
林凡把一份卷宗搁在桌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周婉清那娘们离了京城,一路往南边去了。”
“在云州地界,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一头扎进了个叫‘天陨秘境’的鬼地方,是个什么古老遗迹。”
凛尘没急着翻那卷宗,只抬了抬眼皮,瞅着林凡。
林凡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咱们在京城外头,逮着一个以前跟她有过瓜葛的散修,从那家伙嘴里硬撬出来的。”
“他说,周婉清在那个秘境里头,好像弄到手一样东西。”
“那玩意儿,叫‘天道印记’。”
“天道印记?”
凛尘在桌案上轻点的指尖,倏地顿住。
这四个字,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这又是什么名堂?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他这念头才刚冒出来,脑子里系统那警报声,比先前哪一次都他妈尖锐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