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顾怀宁问,景铭已经自己提了要求。
“要小狗,开心小狗。”
她没有拒绝。
景铭也没非要等她给礼物才说原因。
他压低了声,小声靠近她道:“姐姐的想法很好,但这定然要引起一场风波。”
“父皇不喜后宫争斗。”
他看似是去皇帝那撒泼打滚,但实则替圣上省了事。
两人站在树下,瞧着甚是亲密关系很好。
宫人只敢在心中腹诽到底年轻,这般被圣上厌弃了还敢如此旁若无人。
皇帝下旨申斥林贵人的消息还未传来。
直到又过去了半晌,有宣政殿的宫人笑着过来传口谕,道顾怀宁昨日受委屈了,让她过去一趟。
宫中风向变化快,但众人没想到会这么快。
前不久她还挨了板子,昨日又受了嫔妃刁难,今日这么便又重拾圣心了?
顾怀宁看了看身边毫不意外的景铭,也是不由有些感慨惊叹。
即便对方年纪比她小一岁,可人家还是皇子。
在这种环境长大,又如何真能将他当成弟弟来看。
他其实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成熟可靠。
待到宣政殿后,皇帝看着她那瘦到削尖的下巴,沉默无语了许久。
他的那些个公主,就没一个像顾怀宁这般体弱的。
大约长辈们都是同一种心态,那便是见不得晚辈们太瘦。
这要养回之前的状态,恐怕得一两个月。
“昨日你受委屈了。”
病了那么多天,顾怀宁的气色自然好不到哪去,病态的苍白让脸上的伤口红得有些刺目。
皇帝恼火地喝了口茶,觉得刚刚给林贵人的惩罚还是轻了。
顾怀宁可怜巴巴说了句实话,“林贵人不是故意的,脸上这伤只是意外。”
圣上听着都能想象到小姑娘昨日有多憋屈。
“你不必替那刁妇说话!”
说罢,又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已经传令让你父亲尽快回京了。”
两个孩子的婚事,他还是想尽快定下来。
顾怀宁这小姑娘,他确实欣赏。
拖久了也容易生出变故。
“之后,十一会去外面一段时日。”皇帝看着她道,“朕还是希望你能一同前往。”
他很期待,想看看景铭有没有那个能力。
可顾怀宁并不想改变计划。
她恭敬跪地伏身叩首,“陛下,臣女之前所言并非随意胡诌。若殿下再过两年外出,臣女定然愿意跟随陪同。”
“可眼下这时候,臣女实在无法安心离去。”
她抬起头,眸光坚定,“臣女愿意这两年一直留在皇城之内,以示心诚。”
她若一直在宫中不出,自然便没可能再与旁人来往。
皇帝见她这般执着,到底动摇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虽说这姑娘同沈敛暗生过情愫,可孩子关心他身体这事做不得假。
“那便依你。”皇帝没有再劝。
离开时,杨公公亲自满脸笑意将她送到殿外。
宫人们便又恢复了谄媚之姿。
只是晚间,皇帝悄悄出了趟宫。
沈敛还重伤卧床,等他进宫还遥遥无期。
皇帝虽然原谅了顾怀宁,却还没原谅这个他从前最看重的晚辈。
严氏人在儿子院中,突然见到皇帝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跪拜行礼。
她满脸是笑,还不清楚对方来意。
只是皇帝对她的态度却极其冷淡,只开口吩咐她起身后,便没再多看她一眼。
对方几次三番对顾怀宁恶语相向的账,他还记在心里。
对于沈覃这个媳妇,他其实一直不怎么欣赏。
唯一叫他高看一眼的,还是因为她生了沈敛这么个优秀儿子。
皇帝走到沈敛床边,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
被褥之下的看不清,脸上的痕迹倒还是很明显。
皇帝皱了皱眉,之前便知对方伤得极重,倒没想到当真伤得这么彻底。
“怎么回事弄清楚了吗?”他问。
严氏一提此事便恼怒,“无妄大师一口咬定是登了问仙台所致,也不知详情究竟如何。”
她不敢直接骂无妄大师,毕竟对方是大相国寺主持,但她还是不信这伤是登了问仙台导致的。
原是想等儿子醒后问清楚,可没想到儿子竟然失忆了。
皇帝的视线一直在沈敛身上,也不尽信那一套。
只是在这京城地界,谁还敢胆大包天将镇国公府世子伤成这样。
他挥了挥手,杨公公便上前摇醒了正沉睡的沈敛。
严氏有些惊讶和不满,但不敢表露出来。
她儿子可是伤者,圣上前来瞧瞧便罢了,怎么还打搅人家休息呢。
实在算不得体贴。
沈敛醒来,睁眼入目的便是面无表情的帝王。
对方站在床侧,满脸威仪,眼眸深处掩着冰冷。
他有些讶异生父的态度。
这神情,分明是他哪里惹怒了对方。
沈敛想起身,只是才用力便牵扯到了身上伤口,让他微微变了脸色。
严氏心疼不已,赶紧上前道,“陛下,敛儿圣上还有伤……”
这种情况还要起身行礼实在太过勉强。
皇帝闻言,这才淡淡道,“无需起身行礼了。”
严氏哪怕再迟钝,也察觉出对方这次前来,并非关心探望那么简单了。
沈敛的眸光闪了闪,心下更是警惕。
对方不似来关心,倒像是来兴师问罪。
“你可还记得你受伤前发生了什么?”皇帝淡声问。
“这几个月发生过什么,臣已经不记得了。”沈敛坦然道。
皇帝看着他的表情,过了一会才突然道,“景铭要定亲了。”
这倒是叫沈敛有些惊讶。
景铭才十四,怎会突然定下亲事?
严氏有些不安,提到外甥要定亲,她自然便想起了顾怀宁。
“你不替他高兴?”皇帝问。
沈敛坦言,“臣只是有些惊讶,殿下的年纪,似乎没必要这么早将亲事定下。”
况且,景铭这两次也从未向他提起此事。
皇帝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不紧不慢道,“他同顾家那位顾姑娘两情相悦。朕便成全了他。”
严氏的心一提,立刻朝圣上看了过去。
为何特意在她儿子面前提起那顾怀宁!
她心下不满,却压根不敢向皇帝发脾气。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像顾怀宁那般可以被她训斥羞辱。
沈敛脸上没什么情绪,可眼底却倏地闪过一瞬疑思。
顾家?
顾崇那个顾家?
顾崇手握兵权,皇帝为何会允许皇子娶顾家女?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下意识去回忆关于顾怀宁的一切,可能回忆起来的,却是那姑娘似乎从前向自己当众告过白。
大衍风气开放,可像对方那么胆大的姑娘,也不多见。
只短暂惊疑了一瞬,沈敛便从容表达了对景铭的祝福。
皇帝没能发现什么,愤懑而归。
沈敛觉得这或许是皇帝的一次试探,还是应当找机会向景铭了解具体情况。
毕竟以他对圣上的了解,如何都不可能会主动给皇子和顾家女赐婚。
而且,圣上似乎对他有所成见。
这是他如何都不理解的。
待过了几日,景铭终于再次前来。
沈敛养了几日,伤势有所好转却还不能下床。
“陛下说你要定亲了。”他单刀直入,“同顾家。”
景铭怔了一怔,下意识垂了垂眸,心下有些紧张。
表兄这般询问,是因为想起来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倒叫沈敛皱起了眉,眸光也逐渐严肃。
他太了解景铭,对方此刻的反应便代表着紧张。
“为何不说话?”
难不成前几日只是圣上随口胡诌试探自己?
可君无戏言,他不相信皇帝会拿这事开玩笑。
景铭小心翼翼注意着他的神情,没有否认。
“嗯,顾将军这两日便要到了。”
待对方回来商议好时间,便正式定亲。
沈敛皱了皱眉,“圣上说你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景铭沉默。
他同顾怀宁明显没到这地步,不过他会努力的。
想到这,也随即郑重开口,“我会好好护好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沈敛:……
他猜他忘掉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很多叫他觉得匪夷所思之事。
否则表弟要同那顾家女成亲,为何好像在对着自己保证承诺?
就好像他们俩的感情同他也有关。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沈敛问。
恰巧严氏此时从外面赶来,景铭只能道,“也没有特别重要的。”
她如今是一刻都不放心,就怕儿子听见些不该听的。
沈敛看了眼景铭,再看向明显有些紧张的母亲,渐渐也生了些不耐。
他是伤了身体,不是坏了脑子。
别人是否有事瞒他,他一眼就能分辨。
没再理会母亲,沈敛再度提醒道,“定亲一事,你最好推拒了。”
省得事后发现只是皇帝的一场试探。
严氏听他谈起此事,连忙岔开了话题,“你就别担心了,殿下的亲事还有娘娘盯着呢。”
景铭见他状态恢复得不错,便也放下了心。
离开时,沈敛瞧见了对方系在腰间的小络子。
造型很别致,看着是条小狗。
小狗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喜人,叫人印象深刻。
这络子编的新奇,往常未曾见过。
景铭戴在身上,想来便是那顾五送给他的。
或许,他们两人当真是两情相悦,自己想太多了?
严氏笑脸相送。
可一离开院子,脸上的笑意便落了下来。
“殿下日后不要再提起那顾怀宁了。您表兄好不容易忘了那祸害。”
这话说得不好听,景铭驻足。
严氏察觉到他的动作,便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便有些尴尬找补。
“姨母没有恶意。”
景铭看着她,笑道:“姨母日后还是谨慎为好。我是您外甥不假,但她可是皇帝儿媳。您这边侮辱她,羞辱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严氏震了震,感受到了外甥话语之间的警告之意。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也有些心惊。
景铭之前看着稚气,个子也不高,是以她总将对方当成孩子,态度也随意了些。
今日他站在自己跟前,这般笑着开口警告,才让她发现对方已经长大了不少。
他是皇子,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拿捏吩咐的。
“您……说得对。”
她张了张嘴,只得含糊着应下。
屋内,沈敛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之事。
侍女进来时,他吩咐对方将心腹找来。
侍女犹犹豫豫,不敢应声。
严氏交代过,这段时间不允许他劳心伤神。
沈敛的眸光渐冷,就在这时,一道橘白身影倏地窜入屋内。
他的视线落在猫儿身上,不由皱了皱眉。
“府中为何有猫?”
侍女一惊,立刻看向了小橘白。
前几日夫人吩咐将猫处理了,可这小家伙太机灵,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没想到今日竟然跑到这儿来。
“应当是野猫。奴婢这就把它赶走。”侍女含糊着去追,可小橘白太灵活,三两下便躲开了。
态度悠然自得,分明对屋里极为熟悉。
末了,它跑到床边,一跃落在了沈敛身上。
它睁着圆圆的眼睛,瞧着可怜得很。
可沈敛身上有伤,它这一蹦撞到了他伤口,惹得他闷哼一声,脸色也有些发白。
侍女一惊,慌忙跑过来。
小橘白也是吓到,它虽不是人,却能分辨主人状态如何。
明明还是那张圆圆的猫脸,但沈敛却应是从它眼上瞧出了愧疚和后悔。
怕再伤到他,小家伙甚至走到了床角,而后满眼担心瞧着他。
沈敛无言。
这猫都要成精了?
侍女想抓,可床太大,她够不着。
正无奈之际,严氏回来。
见小橘白竟在床上,顿时大发雷霆。
“怎么回事?!这小畜生怎么在少爷床上!快来人抓住它!”
她虽不知儿子同顾怀宁发生了什么,但猫儿脖子上的脖圈她却是见过的。
严氏也怕猫在儿子面前晃多了,叫沈敛想起了从前。
沈敛未制止。
他从不是喜爱小动物之人。
况且这猫也不知哪来的,这般贸然上床,也不知身上干不干净。
只不过母亲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却透露出了些许含义。
这小畜生。
显然这猫母亲认得,以前或许就是养在府里的。
可府里谁会养猫?
母亲可不喜欢猫儿。
小橘白看向沈敛,见他并有护它之意,立刻有些委屈和慌张。
它抬手挥了挥,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蹦闯了祸。
但沈敛不说话,它只能趁着人来之前,赶紧又窜出了屋去。
镇国公府很大,枫叶林那么大一片区域,够它藏身和捕食。
它并不想离开。
严氏没能拦住猫,只能愤愤放弃,但也交代了院中奴婢以后盯紧,别再让那小畜生进来。
沈敛沉默看着不发一语。
但他知道,府中上下有事瞒着自己。
翌日晚间时,沈敛见到了风尘仆仆而归的父亲。
沈覃站在床边,眼中皆是心疼之色。
虽说沈敛已恢复了些,但伤势并未复原,眼下还能瞧见累累伤痕。
刚刚进来前严氏已同他交代过儿子情况,叫他切勿提起那顾家女。
沈敛知父亲担忧,可视线却落在对方身后的年轻人身上。
那是沈家的旁支。
是早他几日出生的族兄。
可沈敛却知道,对方还有一个身份。
那边是镇国公夫妇的亲子。
当年舅舅将他接回府中,便将亲子送去了旁支抚养。
对方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但沈敛却知晓,并见过对方几次。
前几年沈覃便将这个孩子带到身边,一直留在边关历练积累军功。
有他护着,亲儿子眼下虽没有世子之位,但也前途无量。
父亲这会将对方带回,难不成是怕他熬不下去,想顺理成章让对方过继回来?
沈覃知道沈敛误会了。
事实上,沈樾是先起程回来的。
沈敛来信说了严氏和顾家的矛盾,知道子嗣之事无法再拖延,是以想让沈樾先回京。
可沈樾刚出发两日,沈敛出事的加急信件便到了。
沈覃半路追上人,而后一同悄然入京。
他们本该驻守边关,这般自行入京已然不合规矩。
“好好养伤,不必多想。”他简单解释,“他不是为此事回来。”
说话间,严氏已经进屋。
她是来找丈夫的,有些重要的事想同丈夫商量。
只是路过沈樾时,她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关心的意思。
一个旁支子弟,尚还不够她纡尊降贵招呼。
严氏知道丈夫留下的时间不多,这才抓紧了机会商议。
一时间,屋内便只剩下沈樾和沈敛。
“此躺回京为何?”沈敛问。
儿子失忆一事,严氏只告知了丈夫。
在她看来,一个旁支子弟定然是不会知道国公府情况的。
沈樾确实不知对方和顾怀宁的情况。
但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尽快给国公府留下子嗣。”
沈敛冷淡的俊颜上没什么表情,可心下更加疑惑。
留下子嗣?
为何好端端会有这种决议?
沈樾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两夫妻又从外头进屋。
“敛儿,刚刚娘同你爹商议过了。还是尽快选户人家,早日成婚吧。”
严氏已经想好说辞,“你看你这一伤,差点便小命难保。若是再有个意外,国公府可如何是好。”
反正儿子已经忘记了顾怀宁,正是赶紧把亲事定下的好时机。
沈敛闻言看向父亲,不明白为何突然这么着急。
沈覃却赞成妻子,他不能让外甥折在自己手里。妹妹将孩子托付给他,他不能连个孩子都没给妹妹留下。
“你娘说得对。”他道,“趁这段时间养伤,你也好好想想,有哪家姑娘比较中意的。”
只要不是顾家那个,就都好办。
他也是刚知道,圣上已经将顾怀宁许给景铭。
沈敛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下意识有些排斥这个决议。
沈覃交代完,本想连夜出城离去,却被严氏留下。
“老爷,你赶了那么多天路,还是留下歇息一晚吧。”
这么久没见丈夫,她也很是想念对方。
况且,她还有事没和对方说完。
沈覃觉得不妥,但他对妻子心怀愧疚,便还是答应了下来,打算明日一早出城。
晚间睡在床上时,严氏才道:“圣上似是有些针对敛儿。”
她将那日之事说了说,言语间满是抱怨之意。
沈覃却听着心惊。
圣上不是随意为难人的君王,若对方真如妻子所言,必然是沈敛何处惹怒了对方。
“敛儿出事前,都做了何事?”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严氏说了一些,但沈覃听着却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会触怒龙颜。
他深思了一晚,却没有头绪。
翌日一早,当沈覃要离开时,却看见了守在门外的宫内侍卫。
经过一晚上,皇帝显然已经得到消息。
严氏变了脸色,如何都没想到宫里的消息这般灵通。
沈覃安抚了一声妻子,而后便随着侍卫进了宫去。
他私自回京,后果可大可小。
再加上儿子莫名触怒圣上,这次面圣可不好交代。
……
顾怀宁午后去宣政殿时,恰巧见到沈覃从里头出来。
镇国公回京一事还无人知晓,小姑娘见到他时也是一愣。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立在一边恭敬行礼。
沈覃只看见一个极漂亮小姑娘站在一边,身着打扮瞧着也并非宫中之人,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像是会发光。
他起先并未多想,可待从对方身边经过后,才猛然想起对方是谁。
再回过头去时,对方已经迈步进入了宣政殿,周遭宫人也全然谄媚讨好之意。
那是顾怀宁。
这般姣姣之姿,难怪儿子会念念不忘。
只是。
对方马上就要同十一殿下定亲了。
眼下这般情况,却也不知未来会如何。
沈覃突然想开怀大笑。
刚刚在殿中,他已经向圣上坦白了沈敛的身世,并交出了妹妹当年的亲笔托付书信。
如今他仍记得对方那震惊又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
或许,也不仅仅只有难以置信。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对方肯定还会求证。
可日后若是沈敛恢复记忆,圣上该如何抉择?
顾怀宁也发现了。
今日的皇帝格外沉默心事重重。
待推拿结束,他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朕之前拆散你同沈敛,你可埋怨过?”这话出口,他也知问得不妥,便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父亲今日应该到京了,晚上叫景铭陪你一同回去吧。”
顾怀宁才从惊讶中回神,而后便又突然听见下一句。
“朕也会尽快给沈敛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