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可不是来关心周宝儿的。
“你个死丫头！净会糟蹋东西，这好好的衣裳才给你穿了几天，你就巴巴地往河里蹦，不愿意穿就脱了！省得穿着我的衣裳出来丢人现眼！”
尖锐的声音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已经有村民悄咪咪地往外移动，生怕这不讲理的老太婆随便抓一个路人就开始讹诈。
周宝儿低着头，眼里满是恨意。
要不是金手指现在还没完全启动，她怎么会这么丢人！
前世弄死这死老太婆还是太轻易了，这辈子她要把所有能想到的折磨人的方法都在这死老太婆身上用一遍！
骂完周宝儿，周奶奶又看向一样浑身湿漉漉的何慕，还有跟何慕站在一起的方栀。
要不怎么是血脉上的祖孙呢？遇事的处理方式都大差不差。
周奶奶的第一反应也是甩锅，不过她甩锅的对象是方栀。
老太太的超级法宝，就地撒泼。
周奶奶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手往大腿一拍就开始嚎。
“没天理啊！老天爷你看看下头，两个人欺负我家的丫头啊！这大冷天儿的，给人扔水里，这是要我家丫头的命呐！”
然后就是一些怨天怨地，怨自己死去的丈夫的车轱辘话，中间还夹杂着一部分无差别人身攻击。
要是普通的小姑娘，大概就被这一套给唬住了，但是在场被指控的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何慕干脆直接跟对面中门对狙，小脸一垮也开始一遍哭一遍大声控诉。
“没人性啊！大家伙都看看，老太婆倚老卖老，欺负两个小姑娘啊！好心救人还被人家冤枉说要害她孩子，以后谁还敢胡乱救人呐！”
比起一张老橘子皮，当然是年轻可爱的小姑娘撒娇一样的控诉更让人心向往之。
更不用说还有方栀。
虽然看何慕跟人呛声很有意思，但对面那个老橘子皮还是不要张嘴为好，伤害别人的耳朵。
一旁的淤泥里悄无声息地爬出来一只虫子，晕头转向地瞄准了周奶奶长大的嘴巴，一个大跳正中红心，精准地跳进了那张正在发出噪音的大嘴里。
正在嚎叫的周奶奶突然感觉自己张开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伸手一掏，掏出来一只漆黑油亮的大虫子来，那虫子的触须还在不停晃动，刚才嘴里的蠕动感就是虫子的十几条腿在她嘴里乱动的感觉。
被掏出来的虫子身上还沾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无名糊状物，散发着不知名的恶臭。
周奶奶眼睛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
围观村民们呼啦啦地围了上去，这要是出人命了他们不得被周家讹诈？！
人群慌里慌张地带着周奶奶去找大夫，也不忘把一旁的周宝儿带上。
至于方栀和何慕？
最后跟着周奶奶一起来的人里就有何慕的外婆，何慕跟着她外婆回家去了。
方栀则是对接下来的闹剧不感兴趣，直接表示自己只是个一般路过的路人，今天受了惊吓，要回家平复心情。
村民们也很体谅她，安慰了她几句就匆匆离开。
[怎么样？吃到了吗？]
双鱼玉佩幻化出普通人看不见的形体，黑白二色的两条鱼中间围着一条灰色的胖鲤鱼。
和身材修长流畅黑白鱼比起来，这胖头鱼不仅颜色灰扑扑，浑身散发着驳杂的气息，连外形都非常磕碜，头大身子小，像个发育不良的畸形，仔细看它身上还有几个缺口，和黑白鱼的嘴大小差不多的缺口。
胖头鱼左冲右突，试图突破黑白鱼的封锁，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因为这过于大开大合的动作被黑白鱼捆得更紧。
胖头鱼就是周宝儿的金手指。
一只可以吞噬他人气运以反哺宿主的黑锦鲤。
灰色的身体和驳杂的气息是吞噬了太多人的气运，它自己又没办法完全消化，这些气运作用在它身上，把它变成了这副磕碜的模样。
见自己跑不了，胖头鱼转而向方栀臣服，表示它可以帮方栀吞噬别人的气运，只要方栀别跑黑白鱼吃掉它。
虽然但是，方栀自己气运就很强，不需要这胖头鱼，而且黑白鱼也有蕴养气运的作用，还是没有副作用，不需要掠夺他人的那种。
这胖头鱼对她完全没用，只能给黑白鱼当个零嘴。
[吃了吧，没用。]
胖头鱼发出无声的惨叫，身子在黑白鱼的啃食下迅速消失，被它吞噬掉的那些气运也随着它的死亡或各归各位，或散于天地之间。
其中就包括方家村刚被吃下去的那层气运。
做完这一切，天空中微微擦上了一点黑。
嘶，她亲爱的哥哥应该已经帮她解释过今天发生的一切了吧？
方栀悄悄从敞开的大门旁边探出一颗脑袋，往院子里望去。
然后就对上了陈云清隐隐含着怒气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闭眼，准备接受这辈子的母亲爱的怒吼。
不过这次方栀失算了，陈云清没有吼她，而是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深深地叹了口气。
“娘知道你可能不是普通人，也许有很多娘不知道的奇妙手段。”
“但不管怎么样，不管你有多厉害，娘还是会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受伤，怕你在外面被欺负……”
“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一定要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但至少以后给娘留个消息，让娘知道你大概去了哪儿，这样万一之后娘在家找不到你了还能有个目标去寻你……”
陈云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一个字没提方桓跟她解释时说的那些奇妙的东西，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去问方栀的来历。
“我知道啦，下次一定会的。”
方栀乖巧地听完了陈云清的念叨，给了她一个乖巧的笑容。
“你呀，就是完全没听吧！”
当了方栀十年的母亲，陈云清很清楚方栀不会演戏的特点。
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算了，你本事大，娘也管不住你，今晚做了你爱吃的菜，要多吃一点。”
“嗯嗯。”
方家一派温馨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