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道凝视着她,叹息一声,“开心点!我们先去吃饭?”
她的心事几乎都写在脸上,就如一块灯牌一样,上面密密麻麻的挤着委屈、憋闷、生气、颓丧几个字。
还有无奈。
他疼惜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说:“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嗯?”
孙绵绵摸着饥肠咕噜的肚子,点头,“好吧!”
她知道这件事和司远道无关,她不应该对他生气,给他脸色。
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她在熟悉的人面前,表情管理很差劲。
因此,她不想去素雅茶膳居。
“我们找一处安静点的地方随便吃点吧?”
听她这么提议,司远道长吁一口气,她总算主动跟他说话了。
太不容易了!
他真的害怕小姑娘一气之下冷漠处理,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先上车。”
吉普车迎着天地间最后几缕霞光驶出了主街道,然后在一处幽静的农家小院停下。
院子是典型的江南园林特色,繁花绿植为墙,小桥流水穿插在各个小亭子旁边。
有暖色的灯光从透过亭子四周飘荡的帷幔透出来,点缀淡青色的夜色,温馨而又浪漫。
“你喜欢在亭子里吃饭还是去里面的雅间?”
司远道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如傍晚的清风一般,撩拨着她动荡不安的心湖。
孙绵绵不自在地偏了下脑袋,“就在亭子里吧。”
亭子里没有雅间逼仄,心情会更好一些。
司远道宠溺的“嗯”了一声,牵着她走上台阶,进入一间紫色帷幔的亭子里。
刚坐下,一个身穿旗袍手拿团扇身姿窈窈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哟!稀客呀!司大少您请点单。”
说着,就将厚重精美的菜单放在桌上,朝司远道推了过去。
司远道眼皮都没抬一下,将菜单推给了孙绵绵,“媳妇儿点菜,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位就是这里的老板,人称雅琴先生。
她的琴艺不错,有时间再带你过来欣赏。”
闻言,孙绵绵看了一眼雅琴先生,微微一笑,“好!”
雅琴先生团扇遮面,声音清脆:“小姑娘想必就是京大的那位既会医又精通乐理,一举夺下这次国际艺术交流冠军的孙绵绵?”
“是的!”司远道骄傲的应声。
孙绵绵斜眼看了他一眼,看他眉眼含笑,骄傲自豪的样子,心弦猛地震动。
这个男人......毫不掩饰对她的爱和占有。
她怎么舍得放手?
雅琴先生娇笑两声,“那有时间一定要切磋一下,小妹妹你可不要让拒绝哦。”
孙绵绵:“......好!”
她太热情了,有点让失意的人无法适从。
雅琴先生何等眼力,见孙绵绵点完菜,拿着菜单笑着说:“稍等!”
然后如一阵清风一样,融入了夜色里。
孙绵绵羡慕:“还真是八面玲珑,难怪她生意这么好。”
院子里所有的亭子里都晃动着人影,更不用说里面的房间,更是灯火通明。
司远道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孙绵绵的椅子上,侧头看向她,“昨晚的表彰大会你没参加,你的荣誉和奖章都在王师长那里,有时间你过去拿一下。
至于你的宿舍,我正在申请。
绵绵,不如申请一间家属院子,你看可行?”
孙绵绵点头,“都可以。不过,不会引起公愤吗?”
家属院子,顾名思义是给营级及以上干部随军家属用的。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怎么能独自占用?
司远道轻笑,“你是我的家属,怎么就不能使用?”
闻言,孙绵绵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别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你那是滥用职权,我不想人还没进部队,就背一堆骂名。”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有一个小院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而她,名不正言不顺。
司远道重重地叹息一声,伸手一把将她抱过去,紧紧地禁锢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肩上,侧头在她耳边问:“是谁欺负你了,这么委屈?
有事说出来好不好,别让我担心?”
孙绵绵实在是憋得难受。
心里对司远道既放不下也不想放,但被他妈那样说教训斥,一向处事果决的小姑娘茫然无措了。
也很委屈!
“我......”
刚想开口,想到他们是母子,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又闭口不言了。
司远道轻叹一声:“你是怕我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吗?”
孙绵绵诧异抬头,水润润的眸子里闪过慌乱,“难道不是吗?”
司远道强势的扳正她的脑袋,直视:“我们两结婚过日子,根本不用管别人。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他们要是祝福,我们感谢;他们要是无礼的干涉,我们就不要理睬。
不管是谁,你都交给我处理,好吗?”
孙绵绵:“......”
还能这样?
“可她是你妈呀!我……我们真的能不管不顾?”
司远道暗暗磨牙,又是她兴风作浪,简直就是......讨厌!
他想,他有必要和她好好地谈一谈,他不再是几岁十几岁,可以任她强横地拿捏。
还得找司大首长问一问,问他,他的妻子他到底能不能管一管。
“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大不了我搬出来,你收留我?”
孙绵绵愣了一下,气笑了,一锤打在他的手臂上,“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怕爷爷拿竹条子抽你。”
司远道声音低沉,说得坚定:“只要你答应,我就不怕。”
孙绵绵鼻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双手掩面,笑着说:“说得像是我要拐你私奔似的。
打住!
反正我还不到结婚的年龄,我不急。
这件事慢慢处理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落泪了,憋都憋不住。
一滴滴热泪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尖发颤,神经禁脔,顿时大脑空白,失去了五感一般,只想安慰她,帮她止住汹涌的泪水。
“别哭了,好吗?”
他凑过去吻住她掩面的双手,轻柔的吮吸上面的泪水。
孙绵绵感觉到他的动作,身子一震,惊愕地放开双眼,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诧异的看着他,“你......”
话还没说完,剩下的音节全部进了他的嘴里。
他吻得疯狂、野蛮、粗暴,似乎要将她吞噬入腹一般。
孙绵绵挣扎无果,也就顺从了。
不多久,他气息平缓后,变得温柔小意而缠绵,直到听到脚步声,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你,坏蛋!”
她娇嗔一句,快速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湿毛巾擦了下脸,才淡定的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