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绵绵努力控制情绪,一步步撑在自行车上如游魂一般走进了校园。
“喂!孙绵绵,你怎么像丢了魂似的,喊你也不应。”
陆思琪疑惑的一掌拍在她手臂上,侧头凝视着她。
孙绵绵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刚刚想问题去了。”
陆思琪嫌弃的摆手,“你快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吗?”孙绵绵不自觉的抬手摸了一把眼角,忧伤的垂下了眼帘。
陆思琪疑惑的凑近了些,“姐妹,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
把我开朗快乐自信的姐妹还回来。”
她夸张的肢体语言,没有引得孙绵绵大笑,反而给她们招来了更多的目光。
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孙绵绵垂头加快了步子。
“快走!”
她实在是没心情解释什么,只想静静。
面对胡英琪的责难时,她是用上了毕生的勇气和力气,才能淡然面对,才能笑着离开。
如今,她只想独自舔伤。
陆思琪皱眉拉住她,“你状态不对,不然我带你出去走走?”
孙绵绵:“譬如?”
陆思琪:“香山怎么样?”
“好!”
两人将自行车寄存好,转身就坐上公交车去往了香山。
四月的香山春意盎然,景色宜人。
那人去年约她爬香山的话言犹在耳,但一直没实现。
如今,香山倒是成了她暗自疗伤的天然处所。
她摇头苦笑。
陆思琪一路陪着她安静的爬上了香炉峰。
“现在能说说你的事了吗?”
孙绵绵坐在大石头上,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向虚空,笑得释然,“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只是一直连轴转的工作,有点累趴了的感觉。”
她早在爬山的时候,心里的郁闷早就随风飘散了。
只是不被人他家人喜欢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她的噬情符也不知道能不能彻底破解。
要是刘大师都没办法的话,那她结不结婚,谈不谈恋爱,都无所谓。
不如......趁着他家人反对,趁早断了这份情,给他自由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孙绵绵面对胡英琪的时候,还在想不能轻言放弃。
这一刻又想趁机放手,不想耽误司远道。
但这些话,她万万不敢同陆思琪说的。
“真的?”
迎着陆思琪探究的视线,她僵硬的转移话题,“你想不想听艺术交流会的趣事?”
“真的能说吗?”
“怎么不能?”
于是,两个小姑娘坐在山顶的石头上,一个说,一个笑的。
“你怎么能那么坏呢?”陆思琪捧着笑疼了的肚子,眼睛锃亮,“后来,他们真的被赶出了艺术交流会?”
孙绵绵点头,“是呀,灰溜溜的走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从即将云层里钻出来的太阳,拍拍衣服站起来,“饿了没有?我们去下面的农庄吃饭。”
陆思琪确实饿了,肚子适时的咕噜叫了起来。
山下农庄的生意很清淡。
她俩进去的时候,只有一桌四个人在吃饭。
孙绵绵扫视一圈。
两人点了两菜一汤,坐在窗子边悠闲的吃完,结账离开。
就在她们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店里发生了争吵,有点激烈。
原来是那个小二被他们的老板赶了出来。
“老板,你就行行好吧,不要赶我走。
我......一天只给我一顿饭吃就行。”小二背着个破包袱,站在一旁低声哀求。
老板娘横眉冷目,双手叉腰,大骂:“给你一顿饭吃?我们自己喝西北风呀。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
小二双手合十还想说什么。
老板娘不耐烦的拿起竹扫帚赶人,“快走!快走,晦气玩意儿。我这里可不是收容所,走远点。”
小二躲躲闪闪的在院子里转圈。
不一会儿就跳到了她们跟前。
不知是真的被扫帚绊倒了,还是体虚晕倒了,就那么凑巧的倒在她们面前。
一动不动。
陆思琪被孙绵绵带着后退了好几步。
她惊恐尖叫:“他是不是死了?
老板娘,你打人是不对的,要是出人命的话,是要吃官司的。”
原本先她们一步离开的那一桌客人也站在不远处观看。
看到小二倒地不起,有胆大的人上去查看。
而后惊慌的说:“老板娘,快叫救护车,他真的昏迷了。”
孙绵绵手指动了动,想到自己一身麻烦,也就没上前。
可在她移开视线的时候,那个晕倒的小二勾了勾唇。
她们等公交车回去的时候,碰巧看到救护车拉着小二从身前经过。
陆思琪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好奇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孙绵绵轻笑:“有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他肯定不会有事。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算她这般谨慎,下午回到医院给老首长再次针灸的时候,竟然还会碰到那个小二。
“姐,姐,你等等。”
她刚进入医院,露过大厅,就听到有人喊。
孙绵绵没有弟弟什么的,自然是不会停步。
然而,缴费窗口旁的人群忽然让开一条路,一个少年从里面冲了过来,直接挡在孙绵绵面前。
不等孙绵绵出声,他惊喜的看着她,“姐,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被医院扣押了。
是这样的,我在外面晕倒,被救护车送过来。
我,我没有钱缴费。
你能不能......”
孙绵绵面无表情,直接拒绝,“不能!”
说完,抬脚就要离开。
少年倒退着挡在她前面,泫然欲滴,“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我真的没有说谎,你看这是缴费单。”
孙绵绵冷眉盯着他,“我们认识吗?”
少年一愣,随即笑脸凑了过来,“我认识你师父,我有他的推荐信。”
他飞快的从破旧的包袱里拿出一个信封,自顾自的展开在孙绵绵眼前。
那是一封推荐入学的信。
字迹确实是她师父的。
“我师父在哪里?”说起师父,她又爱又恨的,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少年仔细的折好信,“他给我信的时候,是在漂亮国。
至于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他那人很神秘,有时候十几年都找不到人影的。”
孙绵绵凝视着他,想看看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弟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你的谁?”
少年咧嘴笑了,很是阳光,眼眸清澈的望着孙绵绵,“你先帮我缴费,我就告诉你。”
孙绵绵叹息一声,“好吧!”
权当是买个消息。
缴完费,她带着少年走到楼梯旁,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有点萌蠢的少年,“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叫苏晨宇,17岁,来自漂亮国。
你师父应该是我的长辈,爷爷辈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他一脸懵,忽而高兴起来,“还有,你师父说只要我找到你,你就会照顾我的。
姐,你应该会照顾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