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八一：认什么罪
听闻李北的声音，百姓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李北走进县衙。
众人的目光放到了李北身上。
宋清也是如此。
在他的心中，是十分不愿李北掺和到这件事来。
毕竟李北现如今在百姓中声望极高。
若是因为这事，有了些许污点，那就不好了。
这件事，就像一个黄泥坑，谁沾上，就是裤子里装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李北可不知道这些。
本来整件事就存在诸多疑点。
到了县衙，用中级天眼一看。
那狼妖浑身并无多少血气，又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至于为何这狼妖会认罪，估计是屈打成招。
他看向宋清，“宋叔父，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爱民如子，明辨是非的伟岸形象。为何这次要污蔑这只狼妖杀了人？”
李北手指狼妖，“若是他杀了人，周身怎会无血气？别跟我说什么人证物证，难道这人证物证就不会是有人捏造出来的吗？”
说完这话，李北转头看向摊贩钱阿牛。
在长安摆地摊的，基本上都是长安商行出来的。
尤其是去妖族坊市摆地摊的商贩，那更是和巡街武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还是直系亲属。
李北不明白，这个钱阿牛为何会说谎。
难道是有人指使，或者是与搞出整件事的幕后之人有着什么关联？
李北冷着脸，看向钱阿牛，“你叫什么名字？”
钱阿牛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宋清。
“勿要看别人，我在问你名字！”
钱阿牛连忙转过头，哆哆嗦嗦的说道：“小人叫做钱阿牛。”
狼阳此时开口道：“李侯爷，我认罪。人是我杀的。”
“闭嘴！”李北看了狼阳一眼，“你怕什么？有我在这，何人能陷害你？！”
听到李北的话，狼阳心里万分感动。
可是，夜安喵也跟他说了，县尉冤枉他的原因。
狼阳愿意为妖族付出生命。
也心甘情愿做那替死鬼，只求日后能还他一个清白。
其他也别无所求了。
只恨未能帮好友报仇雪恨。
狼阳不敢直视李北的眼睛，他对宋清说道：“县尉，我杀了人，我认罪，判吧。”
宋清此时也开口对李北说道：“贤侄，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暂且回去，等此事了结，我再与你诉说。”
说完，他抬起惊堂木，打算宣判狼阳。
可惊堂木抬起来，却拍不下去。
这惊堂木在这一刻，如同重达万斤。
哪怕宋清运转内力，大汗淋漓。
这惊堂木就是纹丝不动，静立在半空。
宋清哪能不知道是李北动了手脚。
他怒视李北，咆哮道：“浑小子！你究竟想干什么？！此事无需你插手！”
宋清对众人说道：“犯人狼阳，杀害无辜百姓二十余人，罪大恶极！本官宣判，明日东市斩首！带下去！”
“谁敢动？！”李北轻飘飘的说了一声。
衙役们有些犹豫。
不知道该听谁的。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听宋清的。
可李北是个侯爷，论官职，比宋清高出了不少。
再者，他在百姓之中，也颇有声望。
谁也不敢太过得罪。
见衙役不动，宋清呵斥衙役，“还愣着作甚！还不把犯人押入大牢！”
衙役刚抬脚，李北便一个眼神扫过去。
衙役顿时将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
“李北！这里是公堂！你休要胡闹！”宋清走了下来，“既然你们不押他下去，那么我亲自来！”
宋清朝着狼阳走了过去。
可走到半路，这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宋清怒视李北，“你...放肆！”
李北开口道：“我并非放肆。只是不想有人被冤枉。”
他手指狼妖，“就算你杀了他又能怎样？凶手依旧逍遥法外，依旧会有人死。难道你是打算将凶兽杀人一事，都归结在他身上吗？”
李北转头，环视百姓，“你们也打算将此事都归结于这狼妖身上?你们是不是以为，妖怪们错了，你们接纳他们，他们居然还不知好歹，想要杀你们？”
百姓们没有回答李北的话。
李北声音提高了几分，“回答我，是不是?!难道我大唐男人胆小至此，连心中想法都不敢说出来？”
这句话一说出，百姓中冒出一些零零散散的声音。
“没错！我等好心接纳，可这妖族居然还要杀我们。”
“侯爷，你定是被妖族所惑。从古至今，妖族杀我们多少人！”
“妖族不可信！不可信！”
声音越来越大。
躲在内堂的夜安喵神情越发失落。
狼阳此时下定决心。
只有以他的死亡，才能让这些人族明白，妖族其实并非全都如同他们想的那般邪恶。
愿意归顺大唐的，并且融入大唐的。
其实大多数是善良的妖怪。
而他们也会同样愿意守护大唐。
“侯爷，算了吧。”
狼阳的声音很低，“我明白你是好意，可有时候，好心是无用的。”
李北就搞不明白了。
这狼阳难不成傻了不成。
明明不是他杀的人，为什么要认罪。
难道不想活了，非得死不成?
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李北没有搭理狼阳，而是对百姓说道：“你们在接纳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愿意融入你们。你们认为这些都是他们的错，可你们想过没有，骤然失去灵智，也并非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是受害者。”
他将狼阳拎起来，让百姓看的清楚，“你们看，他们和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同样有着感情，同样得吃饭。难道就因为不是他们的错误，而后将他们视作罪人吗？我不否认妖怪中有邪恶的，可你们也见过友好的妖怪。为什么你们就不愿意接纳他们呢？”
李北放开狼阳，“妖怪失去灵智一事，并非是他们想要的。我们不能将这个罪，强加在所有妖怪的头上。你们应该不知道。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不仅是妖怪中出了问题，人族也出了问题。出现了一种吸血的人族，我们称它们为僵尸。这些僵尸已经屠了好几个村庄。不过，不用担心，已经被朝廷镇压了下来。那么，我想问你们，是否因为僵尸，就认为所有人族都会变僵尸，就能污蔑其他人是凶手，然后杀了他，好好发泄心中的怒气？”
不等百姓回答，李北接着道：“当然不能。因为我们明善恶是非，我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百姓中有人说道：“可这狼妖是杀了人，那钱阿牛也看见了。”
“没错，狼妖也承认他杀了人。”
“没错！证据都在，这狼妖也不曾诋毁！”
“好，既然你们说狼妖杀了人，那我就亲自审问。”李北走到钱阿牛身旁，质问道：“钱阿牛，你是否真的看见狼妖杀了人？”
钱阿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宋清。
宋清呵斥道：“李北，不要胡闹！”
李北一挥手，用仙灵之气堵住了宋清的嘴。
而后，他看向钱阿牛，“钱阿牛，你是长安商行中人，又与我巡街武侯有着关系。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若是真的看见狼妖杀了人，我自然会杀了狼妖。可若是日后被我查出来你说假话，你会后悔的。”
钱阿牛打着哆嗦，眼神止不住的往宋清瞟。
宋清瞪着他，示意莫要说。
李北有所察觉，站到钱阿牛面前。
挡住钱阿牛与宋清之间的视线。
而后瞪着钱阿牛，“钱阿牛，你还想继续错下去吗？！你怕别人，难道就不怕我吗？！”
钱阿牛浑身一颤，而后跌坐到地上，开口道：“小人...小人没有看见狼妖杀人。小人到妖怪坊市时，只看见狼妖躺在尸体旁。”
李北继续问道：“那何人让你陷害狼妖？！”
“是宋...。”
话没说完，李北便用仙灵之气，将钱阿牛的嘴巴堵了起来。
接下来的话，已经无须再说了。
他已经知道，钱阿牛是被何人指使。
只是，李北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宋叔父为何要干出这种事情？
难道为了政绩，还是为了升官？
李北不明白其中理由，只是对宋清很失望。
他一只手，拎起狼阳，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事情你们也了解清楚了，我带这只狼妖走了。”
宋清缓缓闭上双眼。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事情已经被说开了，狼阳也不再一心求死了。
毕竟，现在他再去死，毫无意义。
李北走到百姓面前，停下脚步，“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从今日起，长安不会出现妖族杀人，亦或者凶兽杀人之事。因为我李北，回来了！”
说完，他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离开了县衙。
夜安喵连忙追了上去。
等追到李北，夜安喵跟李北说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李北这才明白宋清等人，以及朝中大臣的打算。
又听闻狼阳记得凶手的味道。
李北便让狼阳去找龚俊与魏征，带齐人手，前去捉拿真正的凶手。
而他则是前往了皇宫，觐见了李世民。
书房内，李世民捧着一本杂谈，一页页的翻看着。
自从他当上了皇帝，李北便觉得李世民的心思越发捉摸不透了。
上位者的威压也越发浓厚了。
“李爱卿，那活尸一事调查的如何了？是何原因？”李世民翻开一页。
李北将旱魃之血拿出，让太监盛上去。
“这是？”李世民望着玉瓶内的血滴，颇为不解。
李北开口说道：“这是天女魃的血液，是从僵尸身体中发现的。对了，僵尸就是那些活尸。”
他没有说旱魃，而是说天女魃。
意思是让李世民去想幕后之人是谁。
毕竟天庭搞这些手段，不仅天庭不好在台面上讲。
大唐也不能放在台面上讲。
如今天庭依旧是三界共主，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
心中难免会有别样的心思。
“僵尸？天女魃？”李世民喃喃自语。
李世民不明白这天女魃是什么。
毕竟对于神鬼，他知道的甚少。
不过，有人会提醒他。
一名太监在李世民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世民听后，双眼一瞪，而后又慢慢松弛了下来。
“这么说，是上面动的手脚？”李世民意有所指。
“应该是，不过没有证据。陛下，这天女魃出世，必定伴有旱灾。可长安周边并无旱灾的迹象，那很有可能天女魃并非在长安附近，如此追查下去，属实困难。就算追查出什么，也没有足够的证据与实力去讨个公道。”
李世民很认同李北的话，而后又询问道：“爱卿以为，那妖族突然丧失灵智，滥杀无辜，也是上面所为吗？”
李北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会。
最终他点了点头，“或许吧，依旧是没有证据。陛下以为那妖族为何突然之间失去灵智？”
“莫不是像那活...僵尸一样，只要被咬，就能变为僵尸？”
“臣觉得不像，虽然凶兽和僵尸一样，少灵智，并且厮杀成性。但僵尸需要吸血，且畏惧午时的烈日。凶兽不同，凶兽只是单纯的杀戮。并无其他需求。”
“那李爱卿，你认为因为什么，妖怪才会变成凶兽。”
李北摇了摇头，“臣不知。不过，很有可能依靠的如同天花般的疾病传播。”
很快，李北便推翻了猜想。
如果是那样的话，妖怪变成凶兽的基数大一些。
他再度猜测，“或是是用某种阵法，符咒才能达到此目的吧。”
那么让妖怪们变成凶兽之人，一定还在长安，或者是长安周边。
因为他的目的还没达到。
李世民让李北尽管找出凶手。
无论是不是天庭的人，也要追查下去。
如果不是天庭的人，那正好。
如果是天庭的人，那就应该早做打算。
李北领命离开，并且带走了全是仙人军队。
既然向百姓承诺，从今日起不会再出现妖怪伤人事件，那必须得履行。
而这，光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
必须得让仙境以上的人，一同巡逻长安。
但凡出现一点苗头，也能及时扑灭。
至于狼阳的事情，李北没有提，李世民也没有问。
大家心照不宣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等李北将人分散在长安城内后。
龚俊传来消息，在狼阳的帮助下，那只杀人的凶兽找到了。
是一只金尾貂。
其实力不俗，巡街武侯们为了抓它，死了三四个人。
速度也是极快，要不是龚俊出手帮忙捉拿，还真有可能让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