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这才站起身跳下了车，扛着狙击枪就大摇大摆的走向了战场。
看着地上宛如炼狱般四处陈列的尸体和一些零件，郝仁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对着另一边大喊了一声。
“二队长！张虎！还活着吗？”
“处长！”
“处长！”
张虎的胳膊上带着血痕，二队长的脸颊上被流弹擦出了一道血痕。
“伤势严重吗？”
“没事！处长！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小问题！”
张虎毫不在意的甩了甩胳膊，大大咧咧的回应着，二队长神色有些落寞，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郝仁这才注意到身边二队长的异样，往自己人那边扫了一眼，才发现了缘由。
“弟兄们都统计完没有？伤亡情况怎么样？
“处……报告处长！全体战士轻伤21人，重伤3人，阵亡……阵亡一人！”
二队长大声和郝仁报告着，坚毅的脸上挂着的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悲伤，历经沧桑的眼睛已然被浊泪填满。
郝仁听完连忙一把推开了两人，快步跑到人群中，这才看到被放在了人群之中的空地上的一位面容还有些青涩的战士。
安详的躺着，面容苍白干净，半边军装却被染成了红色，胸口处的血洞早已经干枯，再没了生气。
郝仁紧紧的攥紧了拳头，走到一边愤怒的一脚踹向了被打成了骰子的卡车车头，一脚直接将厚重的车门给硬生生给踹飞了出去，连接的钢栓都被扯断了。
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
郝仁回头呆呆的看向地上的小战士，久久失语。
痛苦？悲伤？
因为见证了生命流逝的恐慌？
还是为了一条灿烂而美好的年轻生命而惋惜？
郝仁不知道，也不清楚。
只是回想起了记忆里，尘封起来的一幕幕痛苦的场景，一张张或年轻或年幼或年长的面孔不断的在小战士的脸上浮现。
又想到了GA那一群被自己教训了一顿后反而更敬重自己的斗志昂扬、充满了信仰的年轻人们，鲜活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了，闷闷的。
沉重的叹息一声后，紧闭着眼睛扬起头，眼角处的一滴泪潸然划过。
“开车！把受伤的兄弟立刻送往医院抢救，找到院长，以司令部的命令，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治重伤的战士，一个都不能再少！明白吗？”
“是！”
二队长带着哭腔，招呼着众人开来两辆卡车，将轻重伤的所有伤员都抬上了车，油门踩到底，朝着军医院飞驰而去。
“张虎，去让人以我的名义，通知武装部的孙部长，让他带人来这里，另外让孙部长通知公安局！通知Jw！”
“是！处长！”
张虎听完之后，立马就撒腿就跑了出去，跳到一辆卡车上，指挥着司机就离开了。
郝仁蹲在一处路坎上，有些疲惫的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后，随着过了圈肺腑的烟雾呼出，才平复了几分情绪。
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动静，扭头看去，才发现之前那群混江湖的小喽啰们一个个的正老老实实的抱头蹲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李四！给我滚过来！”
听过张虎汇报过情报的郝仁自然知道带头的正是李四，没好气的将这个狗东西给喊到了跟前。
正蹲在一处隐蔽的门板后面的李四听到郝仁的喊声，听在耳朵里，只感觉如同阎王点名一般，顿时面露菜色，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一步一脚软的朝郝仁走了过去。
路上看见车边的一地横尸，还有破碎的碎片，此刻之前那个心狠手辣的李四爷完全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白兔，每一步都好像是在赴死的路上。
“领～领导，你～你喊我……”
“你就是李四？”
郝仁叼着烟，蔑视的打量了一番一看就是土财主的李四。
“我心情很不好，那你也不会好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吧！被我听出一句废话或者谎话，你都不会有开口说第二句的机会，明白吗？”
李四听完，惶恐的看了眼放在郝仁旁边的狙击枪，颤抖着身子咽了口唾沫。
“明白！我明白！领导放心，我一定老实交代！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永生……”
“行了！别他木的废话了，还天打雷劈，要是真有老天爷，你们这种人早就被劈了八百遍了。”
李四面对着手握真理的郝仁，只能像面对着老父亲一般，老舔狗的笑就没有停过。
“我们的交易，最开始是从51年的冬天开始的！那时候只是一批精盐，后来在我们船队在下游津门出手了之后，才变得多了起来。”
“上家的主人是谁我真不知道，一直都是刚刚那个……被你就地正法了的唐科长和我接头的，货物也都是分批运过来的，什么种类都有。”
“都是你找的路子出手？那这批人又怎么会来拉东西？不是应该你去卖嘛？”
郝仁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明明是交给李四他们的东西，又怎么会让这些人拉走呢？
李四没有立刻解释，走到一个麻袋边，从地上捡了块锋利的铁片后，划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黑色棉衣。
“领导，您看，这批货其实是小的出手过的，只是在其他人那里换了身皮变成了普通棉衣。”
郝仁接过面料普通的棉衣打量了一番，发现和百货大楼里卖的成衣几乎一样。
“撕拉！”
郝仁用力的扯开布料，发现里面的里子依然还是劳保服上的布料，只是似乎厚度变薄了一些。
“那这衣服怎么变薄了？”
李四没想到郝仁一把就找出了关键点，有些吞吞吐吐的想要敷衍过去。
“那个……可能是因为被压的了吧？没有变薄……”
郝仁伸手就抓起地上的狙击枪，咔嚓一声子弹随着拉动的枪栓被推上了，枪口指向李四。
“不！不要！领导！……求你别开枪！我说，我说！”
“是他们的安排！里面的好棉花被挑了出去，单独做成了商品，然后他们会拉走，具体流向了哪里我是真不知道呀领导！呜呜～你要相信我呀！领导……”
“好棉花做成的商品？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李四赶忙把刚冒出来的鼻涕泡吸溜回去，点头哈腰的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带着郝仁往仓库里走去。
来到二楼，直到脚步停在了堆放在靠近窗户的十几个大木箱旁边。
“就是这些了，领导！这些东西他们都从来不让我们拆开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郝仁没有搭理哭诉着求饶的李四，走到木箱边，手指直接插进了木箱，抓住厚厚的木板轻轻一用力，就直接拆下了一整块儿，看起来毫不费力。
李四正张嘴大哭的神情看到这一幕，直接就愣住了。
郝仁扒开稻草，拿起一盒白色包装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成盒的棉签。
走到另一个木箱边，同样暴力拆箱，发现了里面的一瓶瓶罐子状的物品，拿过一看，是酒精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