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
唐玲珑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口响起。
林澈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咖啡杯差点飞出去。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唐玲珑站在门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正打量他。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脸白得跟纸一样，遇上创作瓶颈了？”
“没……没事。”林澈下意识想切换回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唐总，我就是……嗯，在尝试一种新风格，有点费脑子。”
唐玲珑那探究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几秒，终究没再追问。
她把一份文件递过来：“这是下个季度的直播推广计划，你看看。注意休息，别把自己逼太狠了。”
“好嘞，谢谢唐总关心。”林澈接过文件，看着唐玲珑转身离开，心里那口气刚松了一半，又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又过了几天，林澈为了赶稿，硬是熬了个通宵，天亮时实在扛不住，直接趴在电脑前睡死过去。
唐玲珑拿着修改后的推广计划细节过来找他，敲门没人应，试着推开门，就看到他趴着睡得正沉。
她本来只想把文件放下就走，不想打扰他。
可不经意间，她的余光扫到了他没关严实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文档，标题是——《深渊回响》。
只打开了前几章。
唐玲珑的好奇心动了一下。
她放轻脚步走近了些，视线落在屏幕的文字上。
只扫了几行。
她的脸色，骤然变了。
那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冷酷，以及对罪恶近乎麻木的描绘。
用的是第一人称视角，平静的，甚至带着某种病态的“自得”，叙述着那些足以让任何人神共愤的勾当。
唐玲珑猛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像是被什么滚烫的脏东西溅到，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持，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简直是胡闹！”
她声音发颤，那句标志性的口头禅脱口而出，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也惊醒了趴着的林澈。
林澈迷迷糊糊抬起头，正对上唐玲珑那张煞白如纸的脸，还有那副活像见了鬼的表情。
他顺着她的方向一看，自己的电脑屏幕……
文档！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瞬间彻底清醒。
“唐总，你……”他手忙脚乱地想去关掉文档，却被唐玲珑那冰冷的几乎能戳穿人的表情定在了原地。
“你到底在写什么鬼东西？”唐玲珑的声音里，是压抑到了极点的怒火，还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失望，“这就是你说的‘新风格’？林澈，我以为你只是喜欢胡闹，没底线，没想到你……”
她的话没说完，但那流露出的情绪，像无数根细密的针，狠狠扎在林澈心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澈急得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舌头打了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只是……只是一种艺术探索！对，一种极端写作的尝试！”
这话，苍白无力，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可笑。
林澈眼睁睁看着《深渊回响》那几章，怎么就传出去了。
他自己都懵的，完全没头绪。
是那天唐玲珑进来，他慌了神，手滑点了什么？还是那破系统为了“效率”，背后捅了他一刀？
现在想这些，屁用没有。
关键是，评论区彻底炸窝了。
不是以前那种嘻嘻哈哈的沙雕狂欢，是真真正正的，粪坑爆炸现场。
“卧槽！这写的什么几把玩意儿？主角是毒枭？？还他妈写的一副理所当然的吊样？”
“呕——！看了两章，胃里翻江倒海，作者心理变态吧？建议电一电！”
“美化犯罪？歌颂毒品？这三观歪到太平洋底下去了！举报！必须举报！”
也有零星几个试图辩解的。
“楼上的，这是艺术创作，探讨人性黑暗面，懂不懂啊？”
立刻被喷回去。
“探讨你奶奶个腿儿！你家探讨人性需要把毒枭写得这么‘有腔调’？给爷爬！”
“取关了，林澈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前还觉得你沙雕得挺可爱，没想到骨子里这么恶心反胃！”
林澈手指头都僵了，机械地划着手机屏幕，那些恶毒的字眼，像烧红的针尖，一根根扎进他脑子里，又疼又麻。
他引以为傲的“裂开军团”，内部直接山崩地裂。
一小撮死忠粉还在评论区挣扎着想控评：“我相信澈哥！这肯定是有深意的！你们别急着喷！”、“只是小说而已，上纲上线有病吧？”
但更多的，是排山倒海的愤怒和失望。
“脱粉了，再见。这种玩意儿，我咽不下去。”
“以前玩梗归玩梗，开玩笑归开玩笑，但这是底线问题。林澈，你过界了，玩脱了。”
“裂开军团？我看是彻底裂开了，三观跟着一起稀碎。”
他就那么看着，自己的粉丝数，跟开了闸的水库似的，哗哗往下掉，刷新一下少一截，再刷新一下又少一截。
跟着，那些平时靠八卦和黑料吃饭的媒体、自媒体，嗅着味儿就扑上来了，比闻着血腥味的苍蝇还快。
惊爆！网红作家林澈新作疑美化毒枭，公然挑战社会底线！
【从沙雕顶流到恶臭写手？林澈新作《深渊回响》引爆全网争议！】
【深度解析林澈：哗众取宠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阴暗扭曲的心理？】
各种添油加醋，断章取义的报道，一时间铺天盖地。把他塑造成一个为了流量，不惜践踏道德、扭曲价值观、心理变态的疯子。
“嗡嗡——”手机在桌上狂震。
是经纪人打来的，声音里全是疲惫和压不住的焦虑。
“林澈！你到底搞什么鬼？那小说……真是你写的？现在网上全是你那些负面新闻！天娱那边的人肯定下场了，水军带节奏带得飞起！#林澈滚出娱乐圈#、#抵制毒小说深渊回响#这两个话题，已经冲到热搜前十了！还在往上涨！”
林澈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