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安大怒:“你这个不孝子, 你还敢忤逆你的父亲吗?”
说完他还要打裴言礼了, 不过被裴言礼挡住了, “我要孝顺的不仅仅是你, 还有母亲, 母亲生我养我,你做什么了?
就你凭着你给了几个钱,就让全家人都得对你唯命是从吗?
裴仁安, 我说过,我不是孩子了,我不怕你, 你休想碰我母亲一根头发,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就把他甩在地上,扶起疯婆婆, “别怕,我长大了, 我会保护您的。”
疯婆婆趴在他怀里呜呜呜地哭起来,只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猛然地把他推开,自己趴在床上哭的悲痛。
裴仁安被儿子给顶撞甚至动手, 脸上很是挂不住, 不过他脸皮厚,笑嘻嘻的爬起来, “我儿子出息了, 好,很好, 你知道孝顺就是好事儿,走吧, 办正事儿了。”
楚清音也是无语,这人怎么跟个无赖混混似的?
看来以后有的热闹了。
方婆子和张氏看着楚清音的脸色,她摆摆手:“进去伺候好太太吧,以后他若是来内宅, 就来禀告我。”
“我们记住了。”
男人打媳妇儿她们并不稀罕,乡下人几乎都打婆娘, 他们还奉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的媳妇儿是打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裴家人都这么好, 老爷竟然是这样子的, 谁家都有个不省心的,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楚清音也无奈, 能怎么办?杀了他的吗?
这个人交给裴言礼去应付吧,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人给嘎了。
裴言义他们都很害怕,唯独裴言信很愤怒,想冲过来,不过被裴言义给拉住了, 怕他出面一样挨揍, 他们的父亲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阿义,阿信,你们过来,跟我说说你们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言义沉默,子不言父之过,他最近跟着庄先生读书, 正讲孝道呢, 说父亲的过错, 不太合适吧?
裴言信可没那么多顾忌,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父亲爱打人,爱喝酒, 他不是个好父亲, 母亲这个病,我觉得就是他打出来的。”
“阿信,慎言,父母之间的事情,不是咱们做儿子的该管的。”
楚清音看向阿智,“你怕不怕他?”
阿智点点头, 满眼惊恐,其实裴仁安并没有打过他,可是他打母亲,打哥哥们,他狰狞狠毒的脸,阿智怎么能不怕呢?
楚清音抱着他道:“不用怕,嫂子会保护你的,你记住了,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你, 你就得学会还手,而不是逆来顺受, 保护好自己。”
阿信问道:“若是打不过呢?我们都还小呢,怎么还不长大?气死我了,嫂子,有没有加快生长的药物?我想一夜之间长到十八岁!”
楚清音被他逗笑了,“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 你可真敢说,打不过有打不过的法子,暗器, 毒药,逃跑,保护自己的法子很多啊。”
“嫂子说的对,暗器我有的,我会保护弟弟的。”
裴言义道:“可那是父亲啊……”
楚清音:“阿义, 你要是这么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父亲又怎么样?做人要讲道理,你觉得他打人是对的吗?”
“不对,可是忤逆父亲是大不孝, 我能怎么办?”
“那先生还教过父慈子孝, 父不慈,孩子需要孝顺吗?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他从小抚养你,是个慈爱讲道理的好父亲,孝顺是应该的。
可是他残暴,糊涂,荒唐, 冷血, 你还孝顺,那就是愚孝了,问一问庄先生,愚孝是应该的吗?”
楚清音有些不喜欢庄先生这个人了, 把孩子都教的迂腐了, 回头把他撵走了。
好好的日子,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人, 楚清音的好心情都没了,也懒得去操心外面的事儿, 一切都交给裴言礼, 她在内宅闭门不出, 研究自己的种植空间,顺便锻炼一下身体,学一些防身术。
就算学不成裴言礼那样的高手, 起码遇到普通人能打一打,总不能一有事儿就杀人吧?
楚清音把自己闲下来了, 和周寡妇研究美食, 把她的厨艺给掰过来,做成自己喜欢的味道。
还和方婆子学一些针线活儿, 不求会绣花, 能缝补自己的衣裳, 做些袜子什么的, 也当时一个乐趣了。
张氏这个人没什么有点儿,就是稳重细心,人也善良, 她照顾疯婆婆最多,不嫌脏不嫌累的, 也是个好的。
她们几个都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不用逃荒,顿顿吃饱饭,还能穿得暖,主家也和善,真希望能一直过下去。
只是安宁日子过了没几天, 裴仁安又找来了, 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道:“你这媳妇儿当的,都不给公爹请安了,你是不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
张氏和方氏都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地躲在一边, 周寡妇倒是机灵一些, 偷偷找人去通知裴言礼了,现在只有大爷能管住老爷啊!
楚清音刚做好自己的一只袜子,歪歪扭扭的,不过好歹有个样子了。
对裴仁安的怒斥没有什么反应,从针线框子里拿了一个剪刀来,起身看着他:“你知道就行了, 非要来问我,这不是自讨没趣的吗?
我对你也不熟悉,你也没有给我多少银子,怎么让我把你放在眼里呢?”
“你好大的胆子,都是阿礼把你惯坏了, 今儿老子亲自教你怎么做人媳妇儿的……”
他挽起袖子就想打楚清音,这样的儿媳妇儿必须得打的她听话才行的, 怎么跟公爹说话呢?
他刚抬手,楚清音猛然出手, 剪刀冲着他的眼睛扎了上去,吓得他后退一步,又被楚清音踹了一脚,摔在了地上,紧跟着楚清音的剪刀又刺了上去,停在了他的眼睛上。
裴仁安一脸惊恐,他若是动一下,一只眼睛就要废掉了,“你,你敢对公爹动手?你害了我, 你能好的了吗?”
楚清音好笑, 在他眼睛上徘徊,天真又平静的语气,淡淡说道:“公爹是吧?我认你是公爹,你才是长辈, 不认你,你算个屁啊!
我不管你跟你家儿子们怎么相处的,想打骂我树立你的权威, 你可打错算盘了。
我只是儿媳妇儿而已,我嫁给裴言礼,你跟我有关系,我若是跟他和离你, 你说说你, 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
我给过你脸面了, 你不珍惜, 还以为我好欺负啊!”
楚清音的剪刀在他脸上划拉, 还不小心蹭出一些血道子来,让裴仁安更不敢动弹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一家子人,何至于此啊?”
“哦,一家子啊?我想你是想错了, 你跟你儿子们的关系,才是密不可分的, 但是跟我不一样,我只是儿媳妇儿,我不欠你什么啊, 我想跟你是一家子,才是一家子,我不想, 你就是个无赖老混账, 我看你不顺眼,弄死你都是你自己找死。”
裴仁安不信她敢杀人:“是,你说的对, 你先让我起来,咱们好好说话。”
“起来让你来打我的吗?裴仁安, 有这么好的孩子,你该知足了,别想着控制孩子们,让孩子们给你当牛做马,他们是我一点点养的有出息了, 养的自信阳光, 要是因为你,他们又过得不开心,你说我会不会彻底消除你这个隐患呢!”
裴仁安没想到她看着柔弱单纯,竟然是个狠角色,她眼底的杀气不是假的,她竟然真的杀过人啊。
“说话啊?不是挺能的吗?怎么不说了?”
“这个,杀人犯法, 你冷静一些,我不会找你麻烦了。”
“哦,杀人犯法啊?这倒也是, 你这种烂人一身脏血,我还怕沾染我的剪刀了呢。
以后走路小心些, 别摔死了,杀人犯法,可是你意外摔死了, 掉水里淹死了,可就不犯法呀,你说是不是啊,公爹大人!”
裴仁安都觉得背脊发凉,这女的疯了, 裴言礼哪儿娶回来的疯婆娘?
终于,裴言礼回来了,看到他们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阿音, 你冷静一些。”
楚清音丢掉了剪刀站起来, 脸上满是失望:“你怕我杀了他?你怎么不问问他对我做什么了?
裴言礼,原来你这么想我的,我真的很失望。”
“不是的,阿音,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想说……”
楚清音:“我不想听,带着你的老子,跟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裴仁安又抖起来了,“阿礼,你看看,这样的女人也配做你媳妇儿?买过来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比她贤惠温柔, 还都很主动, 上赶着给你做妾, 你还要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做什么?”
楚清音更加失望了, “他说什么?那些女孩子要给你做妾?”
“我没有答应,是她们一厢情愿,我没有收下,阿音,我发过誓,不会背叛你啊!”
楚清音摇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誓言吗?我累了,带着他走吧。”
“阿音……”
楚清音已经进屋,裴言礼无奈,只能先把满嘴喷粪的裴仁安带走, 晚上再来和阿音好好解释。
纳妾的事儿确实是有,可是他都拒绝了,甚至把不怀好意的女孩子给许配给了人,杜绝了她们的心思啊。
可是这事儿阿音不知道, 加上裴仁安的搅和,裴言礼真的是百口莫辩。
……
楚清音回屋, 说不出的心累,难怪前世那么多恐婚恐育的, 嫁人真的是一场历劫啊, 要不涅盘重生,要不灰飞烟灭,彻底没了自我,真的很可怕!
周寡妇端来午饭,“姑娘,吃午饭吧。”
“好,你放下吧,多谢了。”
“不敢当, 我应该做的,姑娘,有句话我想说说。”
“你说。”
楚清音知道她说什么, 无非是给女人洗脑那一套,不过她是好意,楚清音也听一听了,顺便反过来pUA她,练练嘴皮子了。
闲着也是闲着呗。
周寡妇道:“我觉得大爷还是向着姑娘的, 你别跟大爷闹翻了,这个家,到底还是大爷做主啊。”
楚清音:“你错了,这个家我做主,我只是不想管事儿了, 不然那个老毕登也配来我面前叫嚣?”
周寡妇瞪大眼睛, 她这么不敬公爹啊?
“可到底是你公爹, 你这样大爷很为难的。”
楚清音:“亲爹我都不管, 尊敬一个公爹?我犯贱吗?心疼男人会变得不幸, 他为难是他的事儿,我不为难就好。”
周寡妇:“可是,姑娘你若是惹恼了大爷, 你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该吃吃该喝喝,没有男人不能过的吗?”
周寡妇词穷了, 姑娘说的倒也是这个道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脑子打结儿了, 想不明白。
“我知道你的好心,你放心,我能处理好,我也不是冲着大爷生气,是那个老毕登。”
楚清音现在对他没有半点儿尊重,都撕破脸了, 还喊他什么公爹?
以后就是个老毕登, 老混蛋,老无赖,老不死的!
周寡妇只好道:“那我去忙了,姑娘别气着自己,哎,你这么小, 照管这么大一家子,也不容易啊。 ”
周寡妇是真的心疼她,娘家靠不住, 婆家公爹又搅和, 大爷又纳妾,这日子可怎么过?
楚清音不知道她脑补这么多,她乐的清闲了, 午休起来,看外面的天色很暗,感觉更冷了。
冬天就是这样,四五点天就黑了,楚清音也没在意,裹上披风走出屋子,天空黑沉的可怕,这是要下雪了吗?
那些难民们还没有足够的棉衣御寒, 能熬过这场雪吗?
楚清音到底还是放不下那群难民啊, 这也是没办法,人总是要有点儿牵挂的。
裴言礼今日回来的早, 手里提着一个猪大腿, 交给周寡妇,“晚上炖上,给娘子补补身体。”
“好, 大爷有心了, 今儿的事儿真的不是姑娘的错,是老爷先动手的。”
“我知道, 你下去吧。”
裴言礼上前,刚要解释,楚清音道:“要下雪了, 气温会更低, 御寒的衣物怎么解决?你有计划吗?”
裴言礼松口气,阿音这是不追究父亲对她动手的事儿了? 是不是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