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剩最后两片灵叶的时候,沉霜拂才从入定中醒来,药师殿外面的修士已经少了很多,不知道是去别的地方寻找机缘去了还是已经离开了天人镜小世界。
陈凝雨收起计时之物,口吻淡淡地说道:“我的同门给我传了讯,先告辞了。”
沉霜拂、周僖等人本对陈凝雨不甚了解,听得最多的也就是她靠磕药才在二十岁之前勉强筑基了,与真正的天才有些差距,但短暂接触下来,都觉得陈凝雨此人还不错,也算是对其刮目相看了。
待陈凝雨走后,周僖问沉霜拂道:“我看她的三十六叶树还剩两片叶子了,也就是还有两个月,我们就会被天人镜传送出去,大家都还有最后一样东西没有取,你打算继续守在这儿吗?”
周僖是想让沉霜拂跟自己去其他地方摘一株灵药的,毕竟她疏于法术的修炼,明明已经过了后遗症的期限,她的言灵却还是不大灵验,周僖猜想可能是因为在天人镜中被压制了。若是沉霜拂跟她一块走,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沉霜拂凝着药师殿的方向,摇了摇头道:“不,我还要再进一次药师殿取一样东西。”
不过慧元鼎不在身上,这次她得靠自己完成药师考核了。
她想了想,偏过头道:“周僖,我让穆文光和景眉与你一道走吧。”
沉霜拂知道周僖使用“神降术”后会有言灵不灵的后遗症,她是担心以自己的灵力修为若是碰到什么珍稀灵药了会摘不下来,这才希望有人与自己结盟,互利互助。
穆文光的修为不低,烟景眉身上又有宝物,恰巧他们二人也有最后一样东西没有取,跟着周僖离开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沉霜拂再一次进入到药师殿,随便挑了一间丹室,轻车熟路地找到丹材,麻溜地把丹材处理了,开始炼制辟谷丹。
辟谷丹算是所有丹药中最好炼制的一种,基本上只要会了一次就不会失败了,沉霜拂一次成丹,一炉炼制出了二十七颗丹药,比上一次进步了些许。
只是在炼制百草解毒丹和止水丹时,她还是失败了好几次,琉璃沙漏就剩下一小撮流沙还没有漏完了。
沉霜拂轻轻呼出一口气,不慌不忙的,第二层现在十分冷清,她寻着记忆找到有龙血藤的那间宝库,按照丹翁教的步法重新走了一遍,装有龙血藤的盒子还没有被人取走,缓缓降落到她面前,散发着淡淡的赤红色光芒,沉霜拂伸手一抓,一瞬间清风拂面,回到了无涯海。
浪花朵朵,拍打地绝山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宛若雷吼,带给人一丝丝恍若隔世的感觉。
“沉道友。”忽然身后有人唤她,沉霜拂回身看去,便见李岁珒走了过来,把掰成一个镯子状的悬花递给她,“物归原主。”
沉霜拂灿灿一笑,“多谢了。”
把玩着悬花手镯,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悬花算没算在天人镜三样机缘里面?”
李岁珒叹气道:“算。”他就是赌了一下不算,这才被天人镜强制传送了出来,不过好在他是在最后关头赌的这一下,不至于太过可惜。
叙了一会儿话,天边飞来一道莹白色的流光,沉霜拂和李岁珒抬首看去,只见淡淡的朦胧的光褪去后,露出一架精致玲珑的小舟。舟前站立着一位黄绿衣衫的年轻女子,眉目如画,螓首蛾眉,气质优雅。
李岁珒低声与沉霜拂道,“这是哪家仙门派来接人的长老,你认识吗?”
“我们宗门的。”沉霜拂淡淡说了一句,一边把悬花套进手腕间,一边走向黄绿衣衫的女子,施了一礼唤道,“妙蓊真人。”
赵妙蓊摆了摆手,毫无架子地说道:“不用多礼。我恰好在宗门外面做任务,收到凌宗主的传讯,说是你们此行也快结束了,叫我来接应一二。”
她目光旋转一圈,像是在找着什么,“听说林去尘收徒弟了,他还没出来?”
沉霜拂一头雾水,迟疑地开口问道:“真人说的是刘子沐师侄吗?”
“对,好像是姓刘。”妙蓊真人点了点头说道,沉霜拂见她嘴边好像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不知道为何又咽了回去。
赵妙蓊只是觉得这话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说,毕竟会损了鸾亭真君的颜面。
按照太苍山的规矩,门下的金丹真人要先得了长老的称号才能收徒,所以每一次分配长老称号时,各脉才会争得那么凶,除了长老能够享受的宗门俸禄要多一些以外,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但鸾亭真君的弟子林去尘虽然是金丹境,却并非是宗门长老。赵妙蓊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鸾亭真君又让其弟子先收徒再去竞争长老之位了。
百年之前,鸾亭真君来过这么一次,百年之后又来了一次,赵妙蓊心想,还好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还是让凌宗主头疼去吧。
她只能说,宗门内的元婴真君真是一个比一个任性,难以相处啊!
赵妙蓊给沉霜拂递了个眼神,让她先去飞舟上等人,沉霜拂进到房间,看见房间内身着月白绣衣,清丽出挑的女子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语气毫无生疏地唤道:“谢陵真。”
对方朝她眨了眨眼,口吻轻柔地说道:“好久不见,阿拂。”
“果然,对于修士而言,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沉霜拂莞尔一笑,欣快地说道。
谢陵真点点头:“修真无岁月,确实如此。”
她透过窗棂,看向高高的犹如黑色城墙的地绝山,清冷地说道:“阿拂,如今是地纪十五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沉霜拂笑眯眯地说,没想到一眨眼她已经修道十五载,再有五年,太苍山又要招收新弟子了。
谢陵真看着她的白纱帏帽,抬手指了指,沉霜拂明白她的意思,嗓音带笑地说道:“被一只妖兽伤到些许皮肉,我怕吓到你。”
谢陵真摇摇头,沉霜拂便摘下帏帽,取出桃符镜照了照,有些惊喜,“嗯?居然好得这么快,只有一点浅白色的疤痕了……”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一只洁白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掌心托着一盒灵膏。
沉霜拂不客气地接过灵膏在伤口处抹了抹,谢陵真提醒道:“避风、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