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尤恪和大理寺卿沈抑尘面面相觑，看着手中的各证据，他们无奈苦笑。
徐州一案，线索只是到了瓦匠母亲那里就断了。
他们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还是把调查结果呈到了帝王案前。
没查到就是没查到。
总不可能胡编乱造，找人背锅。
帝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眼神里有着赤果果的讥讽。
居然有他们两家都查不到的真相？
最后的最后，也就只有谋杀罪名成立的瓦匠承担了所有。
瓦匠和其母四月处斩，其余族人全都没收户籍，沦为官奴，直接放到工地上干活。
这事情既然有了结果，直接发布公告就行。
刑部尚书尤恪和大理寺卿居然亲自押送犯人来到徐州。
小小的徐州，就成了贵人重臣的聚集地。
这次，乾王，怀庆公主，三皇子齐齐在府衙等候两位大人的到来。
“臣参见王爷，公主，三皇子。”尤恪和沈抑尘躬身作揖。
他们身为朝廷重臣本是免去了向公主王爷行礼的。
越是享有特权的人，越是不会在这些细节上让人抓住把柄。
“尤大人，沈大人，免礼，一路风霜，两位大人辛苦了。”乾王引着两位大人就座，虽然他是当今皇上唯一封王的皇子，面对两位时还是恭敬的。
更何况，沈抑尘也是他亲舅舅。
沈抑尘的目光不留痕迹的扫过怀庆公主，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感觉公主瘦了。
本就不算丰腴的人感觉都瘦了一圈。
冬天不是养膘的时节吗？
“这次奉旨押送犯人回来，一是为了传达圣意，二是向公主殿下致歉，臣等无能，未能追查到最后真凶，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沈抑尘郑重的立身向怀庆公主鞠躬。
刑部尚书尤恪也起身，一同。
在他看来，沈抑尘大人专门向公主请罪的原因在于，乾王殿下是沈大人的亲外孙，所以不见外。
“大人无需自责，若是那么好查证的，犯人也不会那么容易的送到尤大人手中。”怀庆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并不意外。
“两位大人身负圣命，尽可履行职责，若有需要本宫配合的，两位大人尽管开口，本宫自当配合。”怀庆很想把人扔给乾王应对，她直接回了。
“臣等自当尽心尽力，谢殿下。”沈抑尘自始至终对怀庆公主都是恭敬有礼的，这让乾王觉得怪异的同时，也有些不解。
就连尤恪也是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怪怪的。
毕竟，身为臣子对公主恭敬也属实应该。
短暂寒暄之后，徐州官员以及工部的官员也来见过两位大人。
“你的信函外祖看到了，那真想娶那王家女为正妃？”沈抑尘自然听说了王氏对乾王忠告一事，要不是王氏，乾王这次肯定要在徐州狠狠丢一次脸。
还好，警醒的及时，乾王不仅找回了颜面，还在圣上面前重新树立了形象。
“王氏女虽闺中驯养，不仅持家有道，还见多识广，本王觉得有她能力帮我稳固后方基业。”乾王是典型的皇室子弟，什么情啊爱的，不是他们选择另一半的标准。
他们看重的是对方家世，还看重对方的能力。
乾王正妃不止要掌管乾王后院，未来还可能入主东宫，还要管理整个后宫。
若是没有能力的，如何帮他平定后院？
又如何帮他平稳半壁江山。
“既然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会转告你祖父。”乾王选妃的事情早就提上日程了，总是被各种理由拖延。
说到底，也还是帝王在斟酌。
考虑的不止是王妃的人选，还是未来国母的人选。
“这路修的进度怎么样了？”沈抑尘喝了一口热茶，还是关心起了正事。
乾王一派胸有成竹的姿态：“应该能在端午前后完工，虽然比起父皇要求的半年拖延了几个月，但是我相信父皇不会怪就的。”
“嗯，适当的拖延，无可厚非。”
沈抑尘也了解，更何况这是穷乡僻壤之地，本就人口不多，就算给钱，也没有那么多用工。
所以，慢也是情有可原。
“你跟怀庆殿下之间，相处如何？”沈抑尘好似顺口一问，乾王闻言笑了笑。
他不明白沈抑尘怎么会对怀庆公主关注，不过想想也是，圣上是命他们俩一起督办。
“怀庆的心思几乎都倾注在棉厂上，路的事情都交给了当地官员，听说进度也没问题。”乾王这话说的算是客观，但取笑告状的意味可是浓郁得根本掩饰不住。
经商本就不受权贵人家待见，更何况是皇室中人。
怀庆现在本就没有仪仗，还放任自流，自甘堕落，所以乾王对她并不看重。
只要面上过得去，他们兄妹间也没有什么。
想到怀庆的经商头脑，沈抑尘倒是不怀疑怀庆建厂的事情。
只是，乾王的态度……
“三皇子呢？”沈抑尘追问。
真正跟乾王有竞争可能的还是三皇子，这是太子之后唯一的现目前阶段有抗争可能的皇子。
“皇弟刚来的时候，跟着官员在施工现场看了几天，后头就跟着怀庆屁股后头，整天窝在客栈里。”乾王也没把这三皇子当回事。
他知道三皇子会对他竞争大宝之位有威胁。
可是，看看三皇子那样，根本就不是对手。
父皇只要不头脑发昏，就不会想着器重三皇子。
“兄弟姐妹相亲相爱，这是圣上乐意看到的。”沈抑尘也拿不准了。
难不成怀庆想要扶持三皇子？
想到这儿，沈抑尘的心一沉。
若真是那样的话，三皇子就成为了乾王最大的劲敌。
没再多说，沈抑尘就告辞了。
既然来了，沈抑尘和尤恪两位大人还是换了常服在通海街上逛了逛。
不可避免的听到了赵光华县令严惩土豪乡绅，不得恶意霸占和克扣工人工钱的事情。
还听到了庄大人和陈大人几乎天天在工地上巡查的消息。
“听说公主和三皇子还亲自去工地上干活呢？”
小小的声音依旧没有逃过两位大人的耳朵。
“别说笑了，公主和皇子怎么可能去干活？”
……
“要不是他们去了，怎么会知道工地上工头抽钱的事情，听说连当官的都被罚了。”
……
断断续续的话语，足以让沈抑尘和尤恪联想到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