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安心疼地看向江清芷。
“据冰魅阁的人来报，临泉来昭云投诚前，灵虎国的人曾潜入临泉皇宫，但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
江清芷脸色瞬间煞白。
“所以，我的身份是她亲自透露出去的，对吗？”
当初爹爹捡到她时，她身上没有任何信物，除了灵虎国，又有谁知道她的身份？
察觉到她的颤抖，谢澜安握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清儿，这些还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你不必将情况想得这么糟。”
这话并不是为了安慰他，也不是他替司乌雪说话，如今争夺灵虎国的太子之位的那几人势如水火，他们也无法确定，潜入临泉的人就是司乌雪的人。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是背后之人迷惑他们烟雾弹。
看到江清芷死死咬住下颚，云栖晚心中不忍。
“江姐姐，表哥说得对，你不必将所有的错都归结于自己身上。”
江清芷紧紧扣着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晚儿，不论司乌雪那边态度如何，我绝不能是灵虎国的皇太女。”
且不论她与司乌雪是否有血缘关系，即便有，也必须斩断。
“如果按我们所想，我的身份是司乌雪亲自透露给临泉的，那她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挑起三国纷争，她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以我的性子，若昭云帝执意让我和亲，届时我不是死在昭云，便是死在临泉。”
“若我死在临泉，合盟破裂，昭云和临泉的纷争又被挑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临泉战败，可若他们拼死一战，昭云也讨不到好处。”
“若我死在昭云，灵虎便可借机挑破我的身世，名正言顺发兵昭云，加上临泉相助，必定会重创昭云。”
若她真死在昭云，逼死灵虎国皇太女的罪名，便会被扣在昭云帝身上。
“即便出乎所有人意外，我忍辱负重活了下来，嫁去临泉，她也可借此让临泉归顺于她，成为抗衡其他势力的利刃。”
无论是何种情况，司乌雪都是最大的赢家。
“可她没想到，她这精心设计的和亲之局，却被半路杀出的晚儿破坏了。”
中途杀出的云栖晚也没想到，江清芷此刻不仅冷静，还能将司乌雪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
“江姐姐，其实就算没有我，表哥他也不会让你嫁入临泉的，只是当时我的身份更适合胡闹而已。”
她还是觉得，有必要替自家那可恨又有点可怜的表哥说句话。
哪知江清芷却一反常态，脑子异常清醒。
“不，晚儿，澜安是昭云丞相，若他为了一己私欲阻止和亲，与陛下和太子对立，昭云内乱只会更加严重。”
谢府本就是太子外家，云珩若没有谢府的支持，云谏和那老妖婆绝不会坐以待毙。
“就如那日我去东宫，请求太子殿下护送解药，他们便是想借太子殿下的手，除去昱初，让我恨上昭云皇室，与昭云反目成仇。”
虽然他们早有准备，昱初无论如何都不会服下那解药，可她还是后怕，心底愤恨，他们怎么能对她的亲人下此狠手。
“所以从头到尾，司乌雪便只当我是枚棋子，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
若说从前她还对司乌雪抱有一丝期待，可如今明白了这些前因后果，她怎么还敢有期待？
此刻的江清芷内心却比往常多了几分坚定，谢澜安轻轻环住她，正准备安慰，便被她一把推开。
谢澜安：“……”
清儿，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只见她径直走到云栖晚面前。
“晚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我是被司乌雪故意遗弃在爹爹面前的？”
她眼里的光有些灼人，烫得云栖晚不知她想要干什么，只得保守道。
“江姐姐，你的猜测不无道理。”
或许当初司乌雪是不小心遗失自己的孩子，发现江姐姐的身份后，又顺势利用她巩固自己的权力。
又或许是司乌雪故意将江姐姐遗弃，将她安插入昭云，且江伯父又是昭云大将，若司乌雪能劝得江姐姐倒戈，偷取军中机密泄露给灵虎国，那对昭云将是致命打击。
不管司乌雪是有心还是无心，从她如今行事作风来看，的确没有把江姐姐当作一个女儿看待。
也是，一个能从众多皇子中厮杀出来的女皇，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知晓这种被当作棋子的无奈，云栖晚绞尽脑汁， 勉强安慰道。
“江姐姐也不必伤心，咱们虽都是棋子，可咱们都是那关键人物啊。”
“你看，咱们身处棋局中心，只要我们想，随时都让这棋局崩盘，多威风，是不是？”
她这话虽是宽慰江清芷，但也是实话，背后之人不就是算准了她们的性子，这才设局拿捏她们。
可若她们不仁不义，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一心一意只为自个儿考虑，任背后之人杀了谁，伤了谁，与她们又何干？
云栖晚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祈墨淮和谢澜安对视一眼，大感不妙。
江清芷也觉得云栖晚这方法不错，只要她们挑子撂得够干净，够狠够绝，哪有那么多糟心事。
“晚儿，你说得……”
她话未说完，就被谢澜安拉了过去。
“清儿，你说了那么多话，也该累了，来喝杯茶润润喉。”
江清芷本想说自己不渴，又想着在外人面前，还是给谢澜安的面子，便乖乖地喝了几口。
祈墨淮也开始掏出怀中的糖炒栗子，剥开递给云栖晚。
“阿云饿了吧，来先吃颗栗子。”
云栖晚正想说她不饿，倒不是不忍心辜负他的心意，只是这糖炒栗子的香味实在诱人，便就着他的手，连吃了好几颗。
见江清芷不断地瞟祈墨淮手中的栗子，谢澜安毫不客气地抢过来大半。
“清儿不必羡慕，我给你剥。”
此刻祈墨淮破天荒地没有怼谢澜安，还大方道。
“表哥若是觉得不够，我这里还有。”
云栖晚和江清芷诧异对视一眼，这两个男人平日里明争暗斗的，今日怎么这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