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尾声 4 赤井苏醒
赤井秀一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人用锤子在他的颅骨内侧狠狠敲击。他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耳中传来模糊的滴水声，还有远处隐约的汽车引擎轰鸣。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弄清自己的处境。
\"我这是……在哪里？\"
他在心中自问，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般零散。
最后的清晰画面是驱车前往来叶山道的路上，突然遇到了国窖……那个总是带着神秘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拦车，说有重要的情报，然后就掀开了自己的面具——
国窖的面具下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他又不是不照镜子，对于自己的脸是什么模样自然一清二楚，那些细节……
他当时太震惊了，然后……然后记忆就中断了。
赤井尝试活动手指，感受到冰冷的金属触感——他被铐在了一张椅子上。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强忍头痛，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处一扇狭小的气窗。空气中弥漫着类似酒店熏香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他身处一个约六叠大小的混凝土房间内，除了一把固定在地面的金属椅和一张简易折叠桌外别无他物。桌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和……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一碗白粥，一个水煮蛋，两片面包。
好诡异的搭配。
赤井迅速评估自己的状况：双手被专业警用手铐固定在椅子扶手上，脚踝也被束缚。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无论\"他们\"是谁——没有搜走他的衣服。他轻微扭动身体，感受到内袋里手枪的重量，这给了他一丝安慰。
\"醒了？\" 一个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赤井猛地抬头，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房间角落走出。
标志性的白色面具，白色高领毛衣，白色西裤，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很明显，这个打扮又是一个白衣酒厂的成员。
赤井注意到，这个人脸上戴的面具和国窖一样是莫比乌斯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具上花纹相同的人。之前炸实验室行动时候，同时出现了那么多个酒厂的代号成员，也没有任何人脸上的面具花纹是重复的。他仔细观察过，隐约是数字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含义。
“你是谁？” 赤井问。
看身姿听声音，他能确定，这个人不是国窖。
“你可以称呼我为杜康酒。”
杜康……又一个没听过的代号……
\"这是什么意思？\" 赤井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确实，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两天多。神秘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桌前，拿起水瓶拧开，递到赤井嘴边。
出于本能，赤井别开了头。
\"放心，只是水。\" 男人轻笑，\"如果要杀你，在你昏迷时就动手了。\"
赤井犹豫片刻，最终接受了饮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灼烧感，也让他思维更加清晰。
\"回答我的问题，\" 赤井盯着对方，\"为什么拘禁我？\"
男人放下水瓶，从口袋中掏出一部手机，划了几下屏幕后转向赤井。屏幕上显示的是日卖电视台的新闻画面，标题赫然写着：\"FbI探员来叶山殉职 与恐怖组织交火中牺牲\"。
赤井的瞳孔猛然收缩。
新闻配图中，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正被抬上救护车，周围站满了穿着霓虹警服的人。紧接着，神秘人随意的滑动屏幕，他依次看到了FbI据点医院的“监控”，还有警视厅门外的车里朱蒂·斯泰琳崩溃的大哭，和詹姆斯·布莱克悲伤的面容。他甚至看到这个镜头诡异的给了路过的女摩托手一个特写。
淡金色的头发……贝尔摩德？
\"这是……什么把戏？\" 赤井的声音低沉下来，危险的气息开始在狭小的房间内弥漫。
\"不是把戏喔，是事实。\"
神秘人收回手机，\"从今天起，赤井秀一已经死了。全世界都相信FbI的王牌狙击手在与黑衣组织的交火中英勇牺牲。你的同事们已经在阿美莉卡给你准备追悼会了。\"
赤井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尝试挣脱手铐，但专业的束缚设备纹丝不动。
似乎早预料到他的反应，神秘的杜康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挣扎。
\"为什么要这么做？\" 赤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究竟是谁？\"
杜康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桌上拿起那几片面包：\"吃点吗？你会舒服些。我们从国窖那里把你接手，但是不太熟悉这里，给你放的药量有点大了……你已经昏迷超过48个小时了，抱歉。\"
赤井死死盯着对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抗议。他可不觉得对方是在好心的喂他吃东西。真要是想让他进食，放开他的手脚，他自己会吃。
拦车，昏迷，48小时，新闻，视频。
他不蠢，他明白国窖做了什么。但是为什么呢？对方的脸和他一样是整容吗？值得吗？真的能够骗过琴酒吗？詹姆斯和他配合了？这是一条人命啊……只是为了他假死的计划更加完美吗？
那为什么现在自己会被监禁在这里？
\"你到底——\"
\"时间到了。\" 杜康酒打断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在赤井能做出反应前迅速扎进他的颈部。
当然现在他被锁的挺严实，就算做出反应，后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赤井感到一阵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随即视野开始扭曲。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杜康酒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别担心，这个只是让你睡一觉……\"
黑暗再次吞噬了他。
当赤井第二次醒来时，他躺在一张简易床上，手铐已经不见。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桌上多了一份报纸和一个牛皮纸袋。他坐起身，头部传来一阵眩晕，但比之前好多了。窗外的光线显示现在是白天，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赤井首先检查了身上的装备：手枪还在，弹匣是满的；备用弹匣、匕首、微型望远镜等随身物品一件不少。但当他掏出钱包时，发现里面的FbI证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霓虹驾照，上面的名字是\"冲矢昴\"，照片上正是那个他原本预计要顶替的粉毛大学生。
\"这到底……\"
赤井低声咒骂，拿起桌上的报纸。
《东京日报》头版刊登了FbI探员赤井秀一殉职的详细报道，称事件发生在三天前的来叶山道，他与数名黑衣组织成员激烈交火后中弹身亡。报道还提到FbI已经将遗体运回阿美莉卡，霓虹警方正与国际刑警合作追查涉案恐怖分子。
他还活着，那么那个“赤井秀一”的遗体是谁就很好猜了。
赤井的手微微发抖。
他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有一部新手机、一叠日元现金、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只有一行打印的字：\"米花町2丁目27番地。\"
他立刻检查手机，发现通讯录是空的，但相册里存有一段视频。赤井点开播放，画面中是诸星大的脸。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很抱歉，未经你的允许便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估计现在你也没办法来找我算账了吧。\"
视频中的诸星大说道。他的声音经过视频的录制，播放出来有些轻微的失真，但还是能明显听出笑意。
\"虽然感觉无法解释，但是我们两人的生物信息是完全一致的，你真的可以假死脱身。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赤井秀一已死'的事实，自己去弄个新身份，开始生活；二是按照你的原计划，继续追查真相，但我要警告你，这条路充满危险。米花町的地址是一个安全屋，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记住，不要联系任何FbI同事，包括詹姆斯。组织内部有内鬼。\"
视频到此结束。
赤井将手机捏得咯咯作响。
愤怒、困惑和一丝罕见的恐惧在他心中交织。他，FbI最优秀的探员之一，竟然被人如此轻易地\"替换\"了？而且整个FbI都接受了这个谎言？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唯一的气窗下，踮脚向外望去。窗外是一片树林，远处能看到公路。从阳光角度判断，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他需要离开这里，但首先得弄清自己的确切位置。
赤井检查了房门，出乎意料地没有上锁。
他谨慎地推开一条缝，外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他握紧手枪，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是一段向上的楼梯，通向一个看似仓库的空间。透过仓库的窗户，赤井确认了自己位于东京郊外某处工业区，具体位置不明。仓库里堆满了纸箱和机械设备，但没有任何标识能显示这里属于谁。
出口处同样无人把守。
赤井皱眉，这一切太容易了——就像是被故意放走一样。他回到之前的房间，收集了桌上的所有物品，决定先前往米花町的安全屋。
离开仓库后，赤井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对他从废弃工厂区出现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
\"米花町2丁目。\" 赤井简短地说，刻意改变了说话方式和口音。
车程约四十分钟，足够赤井整理思绪。
国窖死了。
用真的赤井秀一的尸体，帮他圆上了基尔那边重要的一环……
杜康酒——无论他真实身份是什么——显然是知情人，甚至有可能就是他精心策划了这次监禁。可同为酒厂内部的员工，他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去送死？还是说阻止不及，在拿他泄愤？这个杜康酒的身份真的可信吗？
出租车在米花町一栋普通公寓楼前停下。
赤井付钱下车，核对地址后找到了27番地。一个小小的一户建。他用钥匙打开门，屋内陈设简单但齐全，明显有人提前准备过。
赤井首先检查了整个房屋，确认没有监控或窃听设备后，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份详细的档案，记录着\"冲矢昴\"这个身份的背景资料、社会关系甚至银行账户。更令人不安的是，还有一份赤井秀一的完整个人档案，包括只有FbI高层才知道的任务细节。
赤井翻到档案最后，发现一张照片——
一张多年前他还未入FbI时的全家福。
\"这家伙到底……\"
赤井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他放下档案，走向公寓里唯一的电脑。开机后，桌面上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赤井思索片刻，输入了\"东京湾xx港口\"。
文件夹打开了，里面是一系列监控录像和文件。赤井点开第一个视频，画面显示三天前的来叶山道，一辆黑色雪佛兰刚转过第六弯道，迎面遇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
随后爆发枪战。在多方拦截下，\"赤井秀一\"寡不敌众被围攻中弹，最后在半山腰的某个平台，被琴酒击中头颅，倒地身亡。
伏特加在琴酒的试示意下，上前提取了他的血液和毛发，分别装好带走。
赤井反复观看这段录像，那个扮演他的人，动作、枪法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还同样也是左利手。
\"真的是完美的替身……\"赤井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痛惜。
当日他同意和白衣酒厂达成合作，就是因为在和国窖争斗的时候，感受到那种惺惺相惜的味道。他直觉对方是一个和他极为类似的人，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所以才顺应自己的直觉，付出了信任。
可如今国窖已死，拿着同样面具的杜康酒态度暧昧，看起来对他并不算友好，他也无法信任。这意味着，他们FbI和酒厂的合作，也不再安稳。
可惜……国窖的真实身份，只怕已经随着他的死亡，永远的埋葬了……
接下来的文件更令人震惊：FbI内部关于赤井秀一殉职的正式报告、遗体确认记录（包括指纹和dNA比对结果）、甚至还有追悼会的安排。所有文件都盖着官方印章，看起来完全合法。
这就是国窖视频里说的，“生物信息完全一致”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