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姜老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门口接您啊？彩排还成吧？跟您说，咱们这回可是下了大功夫，国际接轨，绝对顶流水平……”
他嘴里跑着火车，心里却是直打鼓。
这煞神怎么来了？那边不是通知他今天暂时不让来了吗？
到底谁走漏的风声？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姜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冰碴子一样刮过。
他直接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自我吹嘘。
“SKY娱乐到底给你塞了多少好处，你别告诉我你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总导演那明显不自然的笑容，“还是说，你觉得我姜浩是瞎子，聋子？”
总导演那笑僵在脸上，像刚刷了层劣质白漆。
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两只手不自觉地搓来搓去，汗都快搓出来了，试图找回镇定。
“姜老师，您……您这是从哪儿听说的？空穴来风，空穴来风啊！咱们这儿都是公平竞争，市场行为，市场行为嘛，得允许……得允许多元化发展不是？大家都是为了节目好，为了……”
“允许？”姜浩声调陡然拔高，往前踏了一步，那股子无形的压力让总导演喉咙发紧，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半步，差点踩到自己的脚。
“允许他们买水军刷榜，把那几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玩意儿捧上天？允许他们找黑公关，把咱们自己国家辛辛苦苦培养的艺人往死里黑，踩进泥里抠都抠不出来？啊？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他指了指舞台方向，“你告诉我，这叫公平？”
他声音其实不算大，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砸得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原本忙碌的工作人员，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伸长脖子，大气不敢出，目光全聚焦在这片低气压中心。
角落里甚至传来一声道具落地的轻响，格外刺耳。
“我再问你，”
姜浩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对方组织语言的机会，那眼神直愣愣的的要把人看穿。
“网上那些脏水，什么‘韩流偶像降维打击’，什么‘内娱完了’，甚至连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汉服、古筝，那些黑子都敢厚着脸皮说什么‘东亚文化一体，不必分那么清’？这种屁话谁写的通稿？谁给他们的狗胆，敢这么胡说八道？你跟我说说，谁？”
总导演的脑门上，汗珠子已经连成了串开始往下滚。
他的嘴唇哆嗦得厉害，想要反驳姜浩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
“姜老师，姜老师您先别激动，这里头……这里头肯定是有误会的，咱们都是一个圈里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何必呢……”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误会？”
姜浩冷笑，眼神扫过周围那些假装忙碌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的人。
“我看不是误会，是有人心里门儿清，揣着明白装糊涂！拿了脏钱，就心甘情愿给别人当枪使，把咱们自己人当成垫脚石往上送？连他妈的节目剧本都写得这么贱！”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怒火更盛。
“中方的嘉宾全程当背景板，镜头就差没焊死在那几个韩国人身上！书法交流环节，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安排写的是韩文？啊？！谁的主意？这是哪门子的文化交流？我看是文化扶贫！不对，是文化倒贴！是文化卖国！”
“姜总！祖宗！我的亲祖宗！”
陈九在后面急得快哭了，死命拽着姜浩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挂上去，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
“注意影响，影响啊！这么多人呢，记者！可能有记者混进来了！回去说，回去说好不好？我给您泡最好的茶！”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朝周围使眼色，那表情复杂得像调色盘，示意大家别看，赶紧散了。
可惜没人敢动。
姜浩猛地甩开陈九的手，力气大得让陈九踉跄了一下。
他目光重新锁定在总导演惨白的脸上，语气倒是平静下来了，可那平静下面是更深的寒意，让人从脚底板往上冒凉气。
“SKY到底给了多少？够不够你在八宝山选个风水好点的位置？”
这话实在太狠，太诛心了。
总导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此刻也顾不上害怕了，瞬间炸毛，指着姜浩的手直抖。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
“我血口喷人？”姜浩挑眉，刚要再说什么，那架势像是要拿出什么证据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跌跌撞撞，还伴随着一个变了调的惊惶喊声。
一个节目组的小助理，脸白得像刚从太平间跑出来。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都劈叉了，带着哭腔说道：“导……导演！不好了！出大事了！网上……网上全爆了！！”
总导演心里“咯噔”一声，仿佛有人在他心口狠狠锤了一下，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让他手脚冰凉。
刚才被姜浩骂出来的火气瞬间熄灭，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小助理跑到跟前，差点一头栽倒，他把手机高高举起，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说……说咱们节目组收黑钱，跟、跟SKY娱乐联手做票，操控比赛！证据、截图……聊天记录……全、全都有！还有人把韩团刷假数据，连刷票公司的内部对话都给扒出来了！现在热搜第一！！服务器都快崩了！！”
总导演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腿肚子一软，要不是旁边副导演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能直接瘫坐在地上。
他一把夺过助理的手机，手指哆嗦着，几乎戳不准屏幕上的字，眼睛死死盯着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爆料，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完了……”
姜浩站在导演席旁，双手插兜，眼神冷得像能把人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