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正欲发作,武安侯厉声喝道:“够了!”
他转向大夫们,拱手道:“内子不懂事,还望诸位海涵。就按老四媳妇所说的,在屏风后诊脉即可。”
戚氏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屏风后坐下,伸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第一位大夫上前诊脉,眉头微皱,片刻后道:“夫人脉象紊乱,乃心疾之症。”说罢开了个常见的安神方子。
第二位大夫诊后也点头附和:“脉象浮滑,心悸气短,需静养调理。”
戚氏在屏风后暗自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第三、四位大夫的诊断结果与前两位如出一辙。
“看来诸位名医的诊断,与张太医并无二致。”戚氏故作虚弱地说道,声音里却透着几分埋怨,“老四和老四媳妇这般兴师动众,倒叫外人笑话了,不过老毛病罢了,仔细将养着便是。”
武安侯闻言,眉头微蹙,目光迟疑不定,他现在有些捉摸不透四郎此举的目的了。
裴行慎自从下衙回来就没开过口,此时神色自若,淡淡道:“母亲此言差矣,您受此病拖累多年,为人子,自然要替您分忧。”
戚氏淡淡一笑:“你有心了。”这一句,格外意蕴深长。
短暂的谈话并没有打断大夫的问脉,第五位大夫上前,三指搭上戚氏手腕,这一次的切脉就格外久。
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奇怪……这脉象……”
“怎么了?”武安侯连忙问道。
大夫迟疑道:“看似心疾,却又有些细微之差……”他摇摇头,“请容在下再诊一次。”
戚氏的手腕不自觉地颤了颤。
许久之后,他面露疑色:“夫人这脉象不像心疾,反像其他症状。在下难以断定,还请苏大夫切脉问诊。”说着,他朝苏大夫拱了拱手。
戚氏原以为吃了周太医的“浮脉散”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察觉出异常。
她一边在心中暗暗咒骂周太医,一边心慌,猛地抽回手,声音陡然尖锐:“胡说什么!我这是多年的心疾!”
云祉见此,眉头一挑,站出来说道:“母亲为何动怒?钱大夫诊察有异,说明是好事啊!说不定您的病情乃误诊,才会多年来一直缠绵病榻。此番出现转机,正是会诊的意义所在啊!”
云祉说得情真意切,在场众人俱是赞同地点头。
武安侯不免联想到给四郎问诊的周太医,立马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圆了起来——说不定张太医和周太医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所以才会都有把脉不准,出现误诊的情况。
于是他难得缓和了脸色,觉得戚氏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安慰道:“稍安勿躁,老四媳妇说得在理。老苏还没切脉,让他来给你看看。”
说到这里,他不免后悔——当年他曾让老苏给戚氏问脉,奈何戚氏规矩大,把老苏气走了。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这次说什么也要一问究竟。
戚氏已经察觉到“浮脉散”的不靠谱,哪敢给苏大夫切脉?
她看向隐隐催促的武安侯,再看“情真意切”的四房夫妻,心中气急恨急,他们分明就是披着关心她的皮,做着伤害她的行举!
都是一群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