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见赵二答应,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个一根筋的人。’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95号院儿,一路上并未见到易中海。
...
东跨院。
刚离开四合院,赵二还以为何大清不怀好意,想带他去住招待所,甚至是街道办的困难群众安置点。
但很快他的念头就被打消了。
一进小院儿,赵二的目光顿时就被眼前两间屋子吸引住了。
他好奇询问:“何叔,这小院儿,你平时就一个人住?”
“是啊!怎么样?还挺宽敞吧。”
“嗯!那简直不要太惬意。”赵二一脸羡慕,“叔,那您家里人呢?”
赵二开始试探,万一人何大清也是个老光棍,完事儿老娘又生了个赔钱货,那他不就爽歪歪了?
小孩儿才做选择,易中海和何大清的家产,他全都要!
很快何大清的回答就仿佛一瓢冷水,朝他当天泼来。
“我老伴儿走得早,有个儿子,比你大个三四岁,还有个闺女,在念高中。”
何大清知道瞒不住,随便一打听就能问清楚,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啊....哦!何叔您真是好福气啊,儿女双全!”
“那他们平时不来院儿里住吗?”赵二脸上的笑容此刻已经有些牵强了。
“他们呀!我儿子就住中院正房!那三间、包括西厢房的一间耳房,都是我老何家的祖宅!”何大清颇为自豪的说道。
此言一出,赵二顿时两眼瞪大,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
原本还以为眼前这位只是位孤寡老头。
现在看来,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啊!
在他有限的见识里,何大清简直太有钱了!
“这....这么多?何叔,您家有这么多房子,公私合营的时候,就没有......”赵二有些诧异。
“嘿嘿!这不一样,我老何家住四九城的时候,比建国都早!”
“祖宅已经过户给他们兄妹了,至于现在这个小院儿,算是轧钢厂的福利!”何大清爱屋及乌,耐心解释。
赵二点头,“噢....原来是这样啊!”
他觉得何大清接下来大概就是要让他住下了。
于是便自顾自在屋里环视一圈儿。
但他很快被几件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看着床头红灿灿的肚兜,赵二的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感觉有一点点眼熟?
算了,城里人有点癖好也正常。
没想到何叔五十岁的人了,还玩的这么花。
“对了,何叔,你家里咋这么多膏药呀?您看着,也不像是经常干重体力活的人啊。”赵二好奇询问。
何大清闻言面露尴尬之色。
忙收走赵二手中的膏药,放回抽屉里藏好。
“嗐!这不是为了有备无患吗?年纪大了,平时难民有个磕磕碰碰。”何大清有些心虚。
这也让他彻底打消了让人住进小院儿的想法。
要是这电灯泡住下来,以后他还怎么快活?
不行,绝对不行!
“咳咳...小赵!这样,你打算现在就带你寻摸一个好的落脚地。”
“但在这之前,有件事儿叔觉得有必要问问你!”
赵二先是一愣,随即答道:“您说。”
“你也看到了,你妈现在有了身子,你对此怎么看?应该不至于埋怨老易吧?”何大清面色严肃起来。
赵二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何大清的警告。
“何叔,你放心,我妈要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我恭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埋怨他们呢?”
何大清盯着赵二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嗯!很好!叔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跟我来吧!”何大清转身出了小院。
赵二见状连忙跟上。
...
五分钟后。
95号院儿外院。
“解成,你家隔壁屋子,现在还出租吗?”
作为曾经租住过这里的租客,何大清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赵二对此同样没什么不满,因为这里他曾经住过一段时间!
“这小同志叫赵二,是你秦大婶的儿子!也不算外人,你看......”何大清介绍道。
阎解成闻言先是一愣。
‘秦大婶?眼前的赵二约莫有20岁,可贾家婶子还不到30,那肯定不是了!’
‘吓小爷一跳。’
但很快他又面露难色,婉拒道:“实在不好意思啊,何叔!隔壁屋我已经找师傅装成堂屋了!”
“莉莉现在有了身子,需要自己的空间,实在是不方便!”
何大清一听,点点头,倒也没有过多纠缠。
他对阎家老大的性子了解得很,有钱都不挣,那肯定是真不方便。
“没事儿!那叔再上别家问问!”何大清摆了摆手。
他转身走了几步,却迟迟没察觉到身上跟上来的脚步,顿时眉头一皱。
扭头一看,却发现赵二此时正盯着刚进大门的一道身影,目光一动不动,脸色还隐隐有些发白。
来人正是刚喂完羊下班回家的贾张氏。
严格意义上说,这还是双方自几年前那次拦路抢劫后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作为苦主的贾张氏,显然不认识眼前这位是谁。
毕竟当天打劫二人组可没有露脸。
她只是朝俩人扫了一眼,便径直从身旁经过,连声招呼也不打。
打啥招呼?
老娘现在和聋老太太一个辈分!
不纠结你们的无礼,已经是哀家的仁慈了!
虽然贾张氏不认识对方,但赵二认识啊!
尽管眼前的大妈相比几年前清减了不少,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怎么会!?她怎么会在这儿!’
‘当年的事不会暴露吧?’
...
“小二,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见过贾大妈?”何大清拍了拍赵二的肩膀。
赵二这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额....叔你说笑了,我这才第二次来四九城。”
“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可能是上一回在院儿里见过吧。”
何大清闻言点了点头,没再纠结。
二人接着找到了后院儿的王德发。
院儿里现在就属贾家房子多,但人家未必有出租的想法。
但老王就不一样了。
他原先可不住这个院儿,在其他院本身就有轧钢厂分配的房子。
只不过自从搬进院子,就一直空着罢了。
至于老王两口子现在住的屋,还是找贾家租的。
...
咚咚咚!!!
“谁啊?”熟悉的粗犷嗓音很快响起。
何大清回答:“老王!是我,老何!”
吱嘎!
房门从内打开。
老王抱着王德彪走了出来。
“哎呦!小彪都这么大了?都快赶上我家何晓了!”何大清见到娃娃,老脸上满是开怀之色。
可这话差点把老王给惹毛了。
自己儿子和人家孙子几乎是前后脚出生,太吃亏了!
要不是怕儿子学了去,他真要当场爆粗口了。
他脸色一板,语气不耐烦道:“找爷们儿什么事儿?”
“嘿嘿!老王,你是不是还有一间轧钢厂分的房?现在有人住没?”何大清开口。
王德发闻言一愣,转头扫了眼何大清身后的赵二,顿时明白了过来。
“租金一个月五....八块!”
此言一出,何大清眼皮一跳,但还是点头吃下了这个闷亏。
就在三人准备去街道办办理租房手续的时候,易中海回来了。
“小....小二!”
“你怎么来了?!”易中海表情诧异,同时还有些紧张。
对面赵二时的态度也没有从前那般热切了。
因为他现在养孩子的压力很大,要想让一家子吃饱花点钱可以办到,但现在要想吃好,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等过年秦嫣生产的时候,又要付出去一大笔费用。
一想到这些,他就感到头大。
见到赵二的第一眼,他就推断对方大概率是在乡下活不下去了,于是就盘算着如何把人糊弄过去,尽快送回乡下才是正事儿。
正因如此,他没有搭理一旁的何大清和王德发,因为这俩没一人好人。
赵二对易中海的不咸不淡的态度没什么感觉,但凡绝户自认为有了自己的骨肉,都是这样的。
眼前的易中海相比几年前苍老了太多!
整个人精神萎靡、眼睛黯淡无神、黑眼圈深重、头发也白了一大片。
不过,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这可是他临走前着重交代老娘的计策。
‘看来,距离收获的日子,也没有多少年了!’
赵二心里如此想着,脸上总算多了几分笑意:“爸!您回来啦。”
“我今儿就是进城来探望探望你们,现在见到你们身体健康,我就放心多了!”
赵二说着场面话,从头到尾没提孩子的事儿。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现在这是......”易中海听到赵二一如既往叫他‘爸’,顿时面露喜色。
结果下一秒何大清就不干了。
老子出钱,你当爹?
那他不成冤大头了?
“老易!这是我刚认的干儿子,我正打算带他去街道开租房证明。”
“现在就先不聊了,我得先把我这干儿子安顿下来再说!”
“明天他还得跟着我去轧钢厂后厨报到,时间紧,任务重!是吧?我的干儿子!”何大清抛出王炸,转头询问赵二。
赵二闻言当场愣住。
像是被从天而降的绣球砸晕了脑袋。
‘还有这好事儿?’
‘您早说给安排工作啊!甭说干爹了,就是亲爹也不是不成!’
“额....是啊!干爹!”
“那咱赶紧走吧,办正事儿要紧!”赵二承认下来。
闻听此言,何大清顿时眉头舒展,朝易中海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
老王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易中海直接懵圈:“!!!?”
随即一张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不是!等会儿!小二,你....你什么时候认贼....认的干爹?!你妈知道吗?”他直接急眼了。
“就前不久!我妈同意了的!”赵二编起了瞎话。
易中海死死瞪着何大清,情绪十分激动,“那....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此言一出,现场的火药味顿时浓烈起来。
没等赵二回答,何大清已经先人一步抢过了话头:“哈哈哈!!!老易,你不同意....也行!那这租房手续你替我去吧!”
“还有我刚才答应干儿子的后厨帮工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但每个月也有十五块钱的工资,而且食堂管饭,就算没有定量也能在四九城活下去!总比回乡下要舒坦!”
“这样吧!我也不多要,身为食堂主任,你给我个300块钱友情价,帮你安排也成!”何大清语气随意地说道,举手投足间,食堂副主任的气场全开。
一旁仔细聆听的赵二心里顿时就激动坏了。
‘原来何叔....不,干爹还是食堂主任!?’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易中海一听这话顿时炸毛!
他只想当爹,可不想掏钱啊!
这租房起码一个月五块,他咬咬牙还能掏出来,可这三百块钱的帮厨工作,把他卖了也没有啊!
面对何大清伸出的手掌,易中海默默低下了脑袋,一言不发。
见某人想要当缩头乌龟,一旁的老王顿时就不干了。
“喂!我说易中海同志!你到底怎么说,倒是给句话儿啊!到底认不认这个干爹?同不同意?”
“不同意的话,赶紧的,跟我去街道办,一个月房租8块钱!不二价!”
“什么?!八块?老王,你怎么不去抢啊!”易中海一听这价格顿时不淡定了。
他的反应全然进了赵二的眼里,这让赵二对这个名义上的后爸更加看不上了。
‘什么玩意儿?何叔这么大方,你居然连8块钱都不肯出?’
“老易啊!你就别死撑着了,不要耽误了孩子的前途啊!”
“你不能光想着自己的面子,一点不为我干儿子的将来打算呐!”
“你好歹是五级钳工,不会连三百都舍不得拿出来吧?你这么做,不是寒了孩子的心吗?”何大清继续在一旁冷嘲热讽。
易中海盯着何大清,呼吸粗重,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老何这是要杀人诛心呐!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一番心力交瘁的思想斗争后。
寒风终于冷却了他曾经的热血,原本高傲的脊梁,终究被现实摧垮。
钱真是男人胆!
没钱,没底气。
易中海长叹口气,终于妥协:“小二,既然你妈答应了,我这个后爸也不好说什么了,你现在也成年了,以后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