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在接到武光一那不合理的命令之后还愿意执行，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仰仗零式战机超高的飞行速度和机动性。
操控着性能如此优异的飞机，他相信己方可以把守军发射出来的这些炮弹远远甩在后面。
可现实却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也可以说是啪啪打脸。
地面上的防空火炮数量比他想象中更多，恐怕有上百门，而且每个防空火炮的炮兵小组都操作非常熟练，预判的提前量也异常精准。
这样的炮击水平，几乎相当于东瀛帝国花费5年时间训练出来的老炮兵了。
要知道光这上百门的防空炮，操作起来就至少需要三五百名炮兵。
夏国这种落后的农业国，军事学院连防空炮兵的课程都没有，去哪儿训练出来这么一批精锐炮兵？
这件事真是越想越离谱，越想越无法理解。
但现场的激烈战况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带领仅剩的僚机尽可能贴着地面平飞，以最小的受攻击面积撤离战场。
但即便如此，撤退的过程中僚机也被击落。
完成这轮攻击之后真正返回天空的飞机，只剩下他屁股下面这一架。
短短几分钟时间，天空中的战机损失80%。
而下一批飞机要想抵达战场，起码也得半小时后，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三井大尉欲哭无泪，只能把情况如实汇报给了武光一。
以东瀛的工业实力生产零式战机并不困难，但最关键的是他们缺资源，没有办法像米国那样随意爆发产能。
所以每一架战机都是宝贝。
现在一场战斗打下来损失四架，够大本营的高层心痛好久了。
此时的武光一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其实不用听后者的汇报，他已经用肉眼看到了战场情况。
5架零式战机进入战场后，它们所到的区域几乎全被一片弹雨笼罩。
虽然肉眼看不到37毫米炮弹的飞行轨迹，但炮弹爆炸后产生的黑烟可以看到。
密集的黑烟聚集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黑云。
他单从黑云的大小和面积就能看出来守军发射的防空炮弹数量有多么夸张。
恐怕刚刚这几分钟时间，对方打出来的炮弹总重量已经比那4架被击落的飞机还要高了。
这简直是奢侈到了极点。
就好比打一辆10吨重的坦克，居然消耗了10吨炮弹，哪怕成功击毁了也是血亏。
哪有这么打仗的？
夏国军队手中的炮弹储备这么富裕的吗？
这下他再也不敢强行命令飞机进场了。
虽然损毁了4架飞机换掉对方这么多炮弹挺划算，但是飞行员的培养成本并不比飞机低。
照这种战损比换下去，把东瀛的飞行员全填进来也不够。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落在荒川仲吾身上。
看来对方说的没错，陈峰果然善于藏拙。
居然在一个小小的荆州城里隐藏了这么多防空火炮，简直是不当人啊。
他心中腹诽了几句，再次把目光放在眼前的战场上。
见炮兵联队已经进入指定位置，开始构筑炮兵阵地，他稍稍松了口气，开口下达新命令。
“再派两个中队的步兵去保护炮兵阵地，防止敌军派骑兵出来偷袭。”
“禁止陆航的飞机进入3千米以下的空域，他们只需要在上空负责观测炮弹落点就行了，接下来的火力输出交给炮兵。”
“是，将军。”
武光一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带来了足足一个炮兵联队，有这48门射程超过8公里的大炮在，即便步兵联队损失惨重，他也有把握获得最终胜利。
他安排完重要事项，目光看向已经被轰垮了好几段的城墙，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
“哼哼，陈峰，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只要我的炮兵联队正常发挥，就能够直接把整个荆州城夷为平地。”
“这次我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榴弹炮！”
他最看重的，是炮兵联队中射程超过10公里的那12门105毫米的榴弹炮。
它们的威力虽说没有覆盖半个足球场那么夸张，但两三个篮球场的面积还是有的，绝对称得上火力凶悍。
有这样的大杀器在，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输。
10分钟后。
炮兵阵地构建完毕，东瀛炮兵们开始试射第一轮炮弹，并且在飞机的帮助下调整瞄准参数。
武光一看着这副场景，笑容重新爬上脸庞。
但紧接着炮兵阵地前方的平地上爆起一团火光，巨大的冲击波将地面炸出来一个大坑，惹得沙石四溅。
他眉头顿时皱起：“八嘎，怎么搞的？”
“这炮是谁开的，为什么准头会这么差劲，他难道不怕误伤友军吗？”
很快炮兵联队的联队长就来到他跟前。
后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解释：“将军，刚刚那枚炮弹不是我军发射的，从落点来看，很有可能来自城内。”
“啪！”
他一巴掌直接呼在后者脸上。
“可恶，你再给我说一遍，炮弹是谁打的？”
“应该是城里的……”
“啪！！！”
武光一左右开弓，直接把后者的脸给打肿了。
他打完了还不解气，胸膛剧烈起伏：“放屁，敌军根本没有火炮能够打这么远距离，这枚炮弹不是你们打的是谁？”
后者脸上的表情十分委屈，像极了受气包。
“有可能……是城内的敌军火炮正在试射校准。”
“试射……？”
武光一愤怒的神情僵在脸上，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他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起，直窜脑门。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后者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东瀛的炮兵都是经过好几年训练，也参加过实战的老兵，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敌军打的。
事情的发展，好像正在朝他最不想见到的那种方向进展。
后者显然比他更清楚当前局势，于是焦急的劝说：“将军，如果刚刚那枚炮弹真是敌军打的，那咱们的炮兵阵地就处于危险之中，必须……”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