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
秦起扭过头,假装生气,实则一阵挤眉弄眼。
“啊?……津尉大人,如此天大的机密!”
“真要说给外人听?”
白启脑子还算活络,马上就反应过来。
一听天大的机密,那黄五顿时更有兴趣了,在一旁竖起耳朵,紧紧盯着秦起。
“一年的工程,缩短到一个月?”
“还有这种厉害的东西?”
这边刚下船的游有方抬头就听到这几句话,立刻提着官袍就跑了过来。
他除了没钱这点不好,其他方面绝对称得上是个好官。
见那两人已经被自己吊起了胃口,秦起心中偷着乐。
可脸上却是犹豫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下巴。
“对哦,此事乃是机密,不可外传。”
黄五一听顿时急了。
“怎么是外人呢!”
黄五着急地用手比划。
“我们俩是兄弟啊,兄弟!”
“兄弟不是外人!”
秦起看着黄五,又是一点头。
“对啊,兄弟不算外人,白启你快说。”
白启也面露难色,左右瞥了一眼。
“你们先退下,退开二十步。”
周围的玄甲士兵见都到了岛上,也就放心了,立刻散开。
可游有方还在一边伸长脖子等着呢。
黄五眉头顿时一皱。
“你还在这里干嘛?”
“你不退下?”
“你也是外人!”
游有方怔怔指了指自己。
我?退下?
你忘了自己身份了?
黄五顿时反应过来。
“这是我们参谋之间的交谈,游大人你不需要听。”
“你又不懂,听了也没用。”
“我懂了就行!”
黄五立马改口,亲自动手,将游有方推走。
游有方苦笑,得现在自己落了个两头嫌,纯纯工具人了属于是。
黄五送走游有方回来,立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白启则是轻咳一声,娓娓道来。
“若想将这四丈米高的瀑布悬崖,改成可行船的河道,通常的方法,就是造个河道出来。”
黄五连连点头。
“但这个河道必须非常平坦,不然水流太急无法行船。”
“这四丈的落差,根据……,根据……”
白启忽然结巴。
“双股定理!”
“对,双股定理,可以算出,若要建造能够正常行船的平缓河道。”
“则需要至少建造一百三十五丈的河道。”
“建堤坝,掘河道,试水行船,以我们这么点人手,的确需要一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白启才铺垫完。
“四丈,对应一百三十五丈!”
“这么大的差距,你们是如何算出如此精确的数字的?”
“双股定理?”
“难道用屁股算的?”
黄五大为震惊。
秦起扶额。
什么双股定理,白启这脑子不行啊!
“咳咳,不管这个,总之就是有个办法可以算出来。”
“这其中太复杂了,我说了你也不会算。”
白启直接一摆手。
这个数据,自然不是白启算的,是秦起算的。
较为平缓的河道,夹角估摸着在两度到三度。
秦起可推理了十几分钟才算出准确数据。
反正那个过程,白启都看不懂,只记住了秦起算的时候叨叨的一个三四五,什么屁股定理,还有什么抠塞恩,塞恩之类的。
他寻思屁股定理不太好听,这才改成双股定理的。
“哦哦!”
黄五此刻也不敢反驳,只静待白启继续说。
“啪!”
白启猛然一拍大腿。
“万一,其实我们从最开始就想错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更为简单的方法呢!”
猛然一下,给黄五搞得浑身一哆嗦,瞬间就把他勾得死死的。
秦起憋着笑,白启这家伙,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屈才了。
“什么方法!”
黄五赶紧追问。
“不急,我先考考你,如今我大周内漕的漕运官船,一般有多长?”
黄五思索一番。
“小型船只三丈,中型船只五丈,最大型的也不过九丈。”
毕竟是内漕用船,不可能太大,走这条道,用五丈的官船就差不多了。
“没错,试问,如果我们将河道分为一段段的。”
“每一段长度在十丈,都添加一个闸口。”
“然后每段的河道,都以阶梯状,直接下沉一丈,当如何?”
黄五不明所以,但还是尝试作答。
“那就……变成了个水梯?”
“废话!”
秦起又翻了个白眼。
白启则是咧嘴一笑,招招手。
找到一片还算松软的泥地,随后找来一根树枝,画了一个大概的示意图。
“这第一道闸口,就在瀑布口的位置,每十丈为一段。”
“现在有一只船需要从此处下去,只需要打开瀑布口的第一个闸口,让水流充盈下一段河道。”
“直到水面逐渐与湖面齐平,船只便可以开进第一段河道。”
“此时,关闭第一个闸口,打开第二个闸口。”
“水会流向第二段河道,直到水流齐平,船只便可以开向第二道河道。”
“之后,反复开关闸口,便可以利用水流,将船只送往下面。”
“若有船只想要上来,只需要打开闸门一段段充水,所谓反之亦然也!”
画完,白启一丢手里的木棍,随后拍拍手。
“如此,只用四十丈的距离,便可以解决一百三十五丈的问题。”
“工期也可以大大缩短。”
话毕,现场沉默震耳欲聋。
黄五盯着白启画的简略图,好半晌,口里才开始喃喃自语。
“还能这样,居然还能这样!”
“鬼才,真是鬼才啊!”
“如此方法,若能是应用于我大周各处,便可以解决我大周多山,航运不便的弊端。”
可还有一些话,黄五深深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
他沉默许久,抬头看向白启的眼神中,震撼久久不散。
为何?
为何我大周朝堂之上,没有如此有智绝古今的官员。
若得此人,我大周何愁不盛啊!
可下一刹那。
黄五又想到了白启腰间悬挂的那个锦囊。
此刻,锦囊在他眼前缓缓摇晃,仿佛是在讥笑,是在嘲讽他。
这就是能改变大周气运之人吗?
陈老,朕错了!
朕不该不听你的话!
朕不该一意孤行,将你逐出朝堂。
陈老!
朕要怎么办,才可以把此人带回朝堂!
你在天之灵,能再提点朕这个愚钝的学生一次吗?
此刻,黄五眼中满是愧疚,而最开始带有的,为数不多的,对白启的杀意。
在这一瞬间彻底消散。
眼前这个人,能改变大周气运之人,就是一把利刃。
若能利用好,的确能划破眼前四国围攻的阴霾。
为大周,重开一片天地。
是他想错了!
错得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