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两根手指捏着护身符的绳子,跟拎着块烫手山芋似的进了魂海。这玩意儿一看就透着股邪乎劲儿,他连碰都不想碰。
到了魂海那棵大树下,小青随手折了根手腕粗的柳条,三两下把护身符捆得结结实实,直接按在了树干上。
抄起魂海中的玉笛,卯足了劲儿就砸。
这玉笛可不是凡物,再硬的玄铁都能敲出个窟窿,更别说个破护身符了。
“哐哐”几下,护身符当场就碎成渣,小青还不解气,又砸了好一阵,生生把它捣成了齑粉。
原本魂海满地都开满了花,结果这粉末一沾地,周围的花儿“唰”地一下就蔫了。
花瓣枯黄打卷,根茎发黑腐烂,枯死的范围眨眼间就蔓延开老远。
小青心里“咯噔”一下,苏景宁魂海里这些花儿看着普通,实则都是滋养神魂的宝贝,就这么被糟蹋了。
他忍不住咂舌:“乖乖,幸亏是在魂海毁的,要是在外头,还不得闹翻天?苏景宁那丫头还真没猜错。”
正念叨着呢,树上的优昙花突然扑棱棱地飞了下来。
那些半透明的花瓣在焦土上打着旋儿,所过之处,枯死的花草竟又挺直了腰杆,重新抽出嫩芽。
等花儿飞回树上时,地上连半点儿护身符的粉末都找不着了。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山谷里,一个灰衣男子毫无预兆地喷出大口鲜血。
他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捂着胸口直喘气:“居然真被毁掉了?还毁得这么干净!苏景宁那小丫头片子哪来的本事?”
他强撑着运功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喃喃道:“我等着你,等你来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小青从魂海出来,把事儿一五一十跟苏景宁说了。
苏景宁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那人没安好心。要是真拿这护身符给墨凌渊用,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说着她摸出个银哨子扔给小青:“去苍阑边境找鬼手九公子,他就躲在迷雾林里。到地儿吹这哨子,他自会现身,就说我要‘九转还魂草’。”
小青掂了掂哨子:“凡间的草药,真能治墨凌渊的伤?”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小青撇撇嘴,眨眼间就到了边境。
他对着林子猛吹哨子,等了老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忍不住嘟囔:“苏景宁这法子靠谱吗?该不会那九公子早嗝屁了吧?”
正吐槽呢,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冒了出来,冷着脸问:“是你吹的哨?”
小青被吓了一跳,想起自己刚咒人家死,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是,苏景宁让我来取药。”
白衣男子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她翅膀硬了,看不上我这点儿东西了。等着。”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个琉璃瓶回来,往小青怀里一塞:“拿好。”
“谢了。”小青刚要走,就听对方又问:“她……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呗。”
白衣男子翻了个白眼:“告诉她,别轻易死了。当年的事儿,她还欠我个人情呢。”说完袖子一甩,直接消失了。
小青心里直犯嘀咕:“什么人啊这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回去把药和话一并交给苏景宁,苏景宁只淡淡一笑:“他就那脾气。”说完就钻进屋子炼丹去了。
直到天擦黑,苏景宁才顶着一头细汗出来,手里攥着颗泛着微光的丹药:“可算成了!”
一扭头,发现小青坐在院里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周身隐隐有灵气流转。
“嚯,这是突破了?”苏景宁也没耽搁,直接把小青送进魂海闭关。
然后她就给墨凌渊喂下丹药。
过了小半个时辰,墨凌渊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血色,伤口虽然没愈合,但好歹不再流血了。
苏景宁长舒一口气,靠着墙缓缓坐下,望着窗外的月亮,总算是松了半颗心。
一番折腾下来,苏景宁只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眼皮子重得像坠了铅块。
她实在撑不住,挨着墨凌渊身侧便躺了下去,脑袋刚沾到枕头,便坠入沉沉梦乡,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墨凌渊率先转醒,习惯性伸手探向身侧,指尖触到柔软的身躯,猛地一激灵。
他下意识用力推了推,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景宁?”
苏景宁被推得迷迷糊糊,费力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睡意,嘟囔道:“怎么了?”
看到墨凌渊关切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对方误以为自己又陷入昏迷。
墨凌渊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心口的大石落了地:“没事,你再睡会儿。”
可这一清醒,困意早跑得无影无踪。
苏景宁突然来了精神,像只黏人的小猫,把脸埋进墨凌渊颈窝,蹭着那细腻的皮肤,声音带着撒娇的尾音:“夫君,我想你了。”
墨凌渊身子猛地僵住,俊脸腾地染上一抹绯色,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两下。
他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紧:“我也很想你,知道你昏迷,我却回不来时,真的快急疯了。”
“以后别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去哪都带着我,好不好?”苏景宁仰起脸,眼神里满是期盼。
“好,都依你。”墨凌渊应得干脆,可话音刚落,脸色却愈发不自然。
苏景宁这才发现不对劲,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墨凌渊别开脸,耳尖红得滴血。
“还说没事,肯定有事!”苏景宁不依不饶。
墨凌渊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景宁,咱们就别重逢,你这么蹭,我……我真的扛不住。”
苏景宁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脸“唰”地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
她猛地坐起身,又羞又恼:“墨凌渊!看看你自己的伤,还有心思乱想!”
墨凌渊委屈巴巴地撇撇嘴:“那.....我也控制不住啊。”
“我帮你控制!”苏景宁咬牙切齿.
然后,凤仪宫里顿时响起一声夸张的惨叫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