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谨礼疯了一样跑去找大哥。
他始终无法忘记,那支插入温雪菱心脏的箭矢。
是温谨言射出去的!
温敬书今日也难得换上了新裁制的衣衫,连日来的种种,让他对紫樱失去所有的耐心。
就连她想要给他更衣,都被温敬书给嫌恶拒绝了。
紫樱面色难看盯着被他推开的手,死死咬住唇,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先出去吧。”温敬书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不想让紫樱看到接下来的事情。
等人离开,他才在侍从们的伺候下,换上了让人定制的假腿。
重新站起来的那刻,温敬书身影踉跄了一下。
侍从们赶紧过来扶住他。
这不是温敬书一次使用假腿,不跑动的情况下,倒是与常人无异。
但只有他知道,少了半截的右腿有多疼。
即便假腿上面用了厚厚的绸缎棉垫,只要超过半炷香的时辰,右腿就会疼到无法站立。
温敬书想要通过今日的及笄礼,让他们在暗处观望的人看清楚。
哪怕失去一条腿,他还是容国万人之上的丞相!
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来了。
刚换好衣衫,温敬书就听到温谨言院子里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
他眉头紧皱呵斥道:“发生了何事?”
有侍从急匆匆跑回来汇报:“不好了,相爷,四公子用箭矢刺伤了大公子!”
温敬书双眉紧了紧,语气不悦道,“简直荒唐!”
他重新坐上轮椅,让侍从推着他去了温谨言的院子。
果然看到了被刺伤了胳膊的大儿子。
“温谨礼,你又发什么疯!”温敬书眼神冷漠盯着自己的小儿子。
温谨礼神色癫狂:“我发疯?不,我没有发疯,真正的疯子是你们几个!”
“都是你们害死了菱儿,你们全部都是凶手!”
温谨言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双目愤怒道,“四弟,你又魔怔了,菱儿不是好端端在小楼,怎么会死?”
“不是的,菱儿死过一次了。”他疯狂摇着头,否认大哥说的话。
温谨礼猛然抬头大吼:“都是你害的!大哥,是你害死了菱儿,你怎么敢这么做啊!”
“胡言乱语!”温谨言直接评判了他的话。
紧接着,他又厉声呵斥道:“今日可是菱儿及笄之日,你难道想要菱儿触霉头吗!”
听到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温谨礼整个人愣在原地。
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
“对,菱儿的好日子,菱儿的及笄礼,我要去给菱儿准备贺礼。”
他风风火火带着弓弩来了温谨言的院子,直接给了他一箭。
若不是有护卫在,温谨言恐怕真的就被他射中心脏。
如今他旧伤刚刚痊愈,再负伤就真的不用离开床榻了。
温谨行和温谨修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得知过程都惊讶不已。
温谨修更是拧眉,直接对温谨行说道,“二哥,四弟的疯症又更厉害了。”
在他看来,温谨礼就是疯了。
温谨行神色严峻,想起自己给四弟看诊的时候,并没有查出有疯癫之症的迹象。
只是他这不稳定的状态,确实不对劲。
见温敬书在此,他急忙说道,“父亲,宾客们陆陆续续已至。”
“徐管事已经将人迎去了前厅,咱们也过去吧。”
这些事情本该由女眷来。
可如今母亲被关入了大理寺的牢房,他们的亲娘又未归。
思及慕青鱼,温谨行觉得她太过小家子气。
连亲生女儿及笄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回来亲自操持,心眼怎么就如此小呢。
收到温敬书请柬的人,全部都来了丞相府。
只是……眼看着就快要到吉时,仍旧不见温雪菱的影子,人群中不由得议论纷纷。
温谨礼还一直在北院小楼门口等着。
他想见温雪菱。
拍了很久的门都听不到里面的回应,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菱儿,菱儿——”担心她会和梦境里一样出事,温谨礼命令侍从踹开门。
随即,他就看到了早已经人去楼空的院子。
温谨礼急忙就要跑去前厅找人。
却看到了温敬书的护卫,正挡在小楼外面。
显然不想要他出去丢人现眼。
只是防不胜防,他看到了小楼角落的狗洞,直接从里面钻了出去。
“菱儿不见了!”他一句话打破了众宾客闲谈的喧声。
温谨礼抓着温谨言刚刚包扎好的胳膊,追问道,“大哥,是不是你把菱儿藏起来了?”
“四弟你冷静点。”温谨言赶紧给二弟和三弟使眼色,让他们把人带下去。
可温谨礼就像捉不住的泥鳅一样。
他转头又对着温敬书怒吼:“还是说……是你,是你把她杀了?就像当初在黑山头想要杀死我一样!”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在震惊中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丞相府的秘辛。
温敬书没想到护卫都看不住这个小儿子。
就在他怒火冲天时,徐管事急匆匆过来汇报,说:“相爷,大小姐不见了!”
好好的及笄礼。
又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闹剧。
就在温敬书命人去找温雪菱踪迹时,门房小厮疾步跑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苏嬷嬷。
“今日,是我家郡主的及笄礼,承蒙各位赏光。”
“只不过需要各位移步。”
温敬书眼睛里的阴冷快要凝聚出实体。
今日这出。
温雪菱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演的又是哪一出,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直到……苏嬷嬷拿出太后赏赐的令牌。
-
护国郡主府。
给丞相府送过礼的宾客们,陆陆续续都来到了郡主府。
有太后令牌在,没有人不敢听从。
温敬书来了。
温谨言他们四兄弟也来了。
尤其是温谨礼。
眼神一直在观察着郡主府里的一切。
“是娘亲!”他突然惊喜道。
温敬书和其他三个儿子同时转头,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女人,同时闪过诧异之色。
若说,过去的慕青鱼,是容色无双的倾城美人。
那今日的她,就像执剑而立的女战神。
温敬书眼睛里凝聚着浓浓的暗色:像,真的太像那日马上的谢思愉了。
慕青鱼身侧,就跟着温雪菱。
两个人美得各有千秋。
她们刚来到前厅,就听到门房来报,梁诀和梁念屿父子俩过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将士们,以及整整齐齐六十六箱子的宝贝。
箱子直接占满了前厅外的院子。
温雪菱眼神复杂看着院子里的父子俩,这是把他们的老婆本都给搬到她这里来了吧?
她对着他们道:“义父,义兄,你们给的是不是太多了?”
“这多吗?”梁念屿觉得一点都不对。
他看着院子里的箱子,里面有一大半都是从他个人的私库里出的。
剩下的,是从镇国将军府库房。
梁念屿睨了一眼温谨言他们,认真说道,“今日可是菱儿妹妹的好日子。”
“我作为兄长,只能备这么一点薄礼,还觉得有愧呢。”
“你且安心收下这些,全部都是圣上给哥哥的赏赐,都是干干净净的好东西。”
换言之:这些都不是贪财贪来的,而是他用军功换来的。
梁念屿继续道:“待你出嫁,哥哥一定备上更有分量的好礼,为妹妹的嫁妆添彩。”
一时之间,满堂哗然。
而空手来的温谨言他们几兄弟,还是温雪菱的亲哥哥呢。
只觉得脸被梁念屿这些话,打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