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小院寂静无声，三个徒弟早已各自回房调息。
王霸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忽然，院门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王霸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好似没有听见。
一直等到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王霸已经看见了她，
这才淡淡说道：“师太深夜造访，可是有事相商？”
门外之人微微一顿，随即推门而入。
灭绝！
月光下，灭绝师太手持一把长剑，神色冷峻地站在院中，目光如剑般直视王霸。
“堂主，好敏锐的感知。”
她的声音低沉而冷冽。
王霸微微一笑，也不回应，抬手示意对面的石凳：“师太请坐。”
灭绝并未坐下，而是缓步走近，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阁下，当真只是天地会的一个小小堂主？”
王霸神色不变，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推了一杯至对面：“师太何出此言？”
灭绝冷笑：“老尼虽不敢说识遍天下高手，但阁下气息内敛，举手投足间隐有宗师气度，绝非寻常江湖人士可比。”
王霸不置可否，只是轻啜一口茶：“师太多虑了，在下不过是个跑江湖的，哪敢称什么宗师。”
灭绝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易容之术也好，缩骨易筋之术也罢，人的气度可是改不了的。更不提，若是你本就已经凝聚了武道心境。”
王霸听灭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好像再装傻充愣也没有什么意义。
果然那什么靠着易容术行走江湖都是骗人的......
毕竟都是老狐狸，装什么呢。
“既然如此，夜深人静，师太携带长剑来此，所为何事？”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此时此刻，那灭绝手中的，就是凡铁——利器——神兵——.....
神兵——倚天剑了。
夜风微凉，院中落叶轻旋。
灭绝师太的手依旧按在剑柄上，倚天剑虽未出鞘，但那股凌厉的剑意已隐隐透出，仿佛连月光都被割裂成细碎的银芒。
王霸依旧坐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神色淡然。
“师太带着倚天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和我喝茶吧？”
王霸笑了笑，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灭绝目光如霜，冷冷道：“老尼只是好奇，堂堂天地会帮主——王霸，为何要易容改扮，混入我峨眉的灭魔大会？”
王霸眉梢微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道：“师太既然认定我是王霸，那不妨说说，若我真是他，你待如何？”
灭绝冷哼一声：“此前请你助阵，你不来，现在却如此这般，若是你是我，你又该如何？”
她手指缓缓收紧剑柄。
王霸忽然笑了。
他放下茶杯，抬头看向灭绝，眼神中竟带着几分戏谑：“师太，我若是你，自当无事发生。”
灭绝皱眉。
“因为……”
王霸缓缓站起身，周身气息剧变！
灭绝瞳孔骤然一缩，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话音未落，灭绝手中的倚天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鞘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灭绝心头一震，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剑——倚天剑竟在……畏惧？
不对，神兵本是死物，怎么可能畏惧？
那畏惧感，手抖的，是灭绝自己......
再抬头时，王霸已负手立于月光下，衣袍无风自动，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里，却已让天地肃然。
“师太。”
他语气平静，
“今夜你若拔剑，峨眉的基业，恐怕就要断送在此了。”
灭绝脸色骤变，手指僵在剑柄上，竟一时不敢动作。
她有感觉，眼前之人，绝非她能抗衡的存在！
即使灭绝难以相信，自己会有如此感觉。
但都是老牌先天境了，若是不相信自己的下意识判断，只怕是早就已经死成路边了......
而且，王霸若是真的下了杀手，她灭绝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她又不知道自家那位祖师和老张啥具体的关系......
如此一来，难道那大元的白马寺一战，没有丝毫的夸张成分？
这王霸，当真有那般可怕的实力？
那大元帝师八思巴，也真如传言一般，天人之下，无人可胜之？
要知道，毕竟都是老江湖。
谁会完全轻信那些传言呢？
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吹嘘和美化？
况且，那白马寺一战，都已经被吹嘘成了近百年，四洲四国最强先天境大战。
试问，哪个先天境的高手能够服气？
凭什么，这几个人一场大战，就可以定义为整个四洲四国的最强先天境？
那灭绝也有话说的啊，自己都没有在场，凭什么就说是最强先天境大战？
真当我手中倚天剑不利吗？
真当这神兵是逗逗你的吗？
要知道，世间利器不少，可是神兵几乎都可以明确说出是什么，在哪些人的手中。
足以可见，神兵的含金量。
沉默良久，灭绝缓缓松开了握剑的手，深吸一口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霸身上的气势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副平凡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笑道：“我只是陪同弟子来参加你的灭魔大会。至于你峨眉要做什么，我不在乎。你们要扬名也好，要高调的在这江湖入世也罢，我都不在乎。”
灭绝死死盯着他，终于咬牙道：“好！老尼可以当作不知道你来了。但你若是口是心非，欺瞒我们，我就不信，你王霸可以将我们大乾的正道武林，全部杀完！我手中的倚天剑，也未尝不利！你……”
“师太多虑了。”
王霸抿了口茶，悠然道，
“于你而言，血刀门才是大敌，光耀你峨眉才是当前首要，不是吗？”
灭绝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转身离去。
夜风中，她的背影竟显得有些仓惶。
王霸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摇头轻笑：“倚天剑……以后再见识见识所谓的神兵吧。”
至于灭绝的威胁，王霸只觉得可笑。
“若不是那武当的宋远桥也来了，好像我还真能够直接一锅端了你们啊......”
王霸心中想着，随后洒脱一笑，
“未来这大乾武林，哪有什么正道邪道魔门，只有天地会！”
这就是此前那灭绝提及的武道心境。
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