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秦羽嫌弃地摆摆手，“反正也不差这一张嘴。不过......”
他指了指阿昭，“得先把他弄干净了，这副样子，要是让客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店里进了个叫花子。”
姬月破涕为笑：“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她拉着弟弟就要往后院走，“走，姐姐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姬月带着阿昭来到后院的小屋，屋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先去洗个澡吧。”
姬月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是她平日里穿的，虽然对阿昭来说有些大，但总比现在这身破烂强。
热水浇在身上的感觉让阿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洗热水澡是什么时候了。
姬月轻柔地帮他擦洗着头发，动作温柔得让他想哭。
换上干净的衣服，姬月又给他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阿昭狼吞虎咽地吃着，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压低声音问道：“姐姐，这里真的是八贤王的地方吗？”
姬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刚才那个长得很帅的就是八贤王。”
“啊？”阿昭瞪大了眼睛，“那个年轻人就是八贤王？我还以为八贤王应该是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将军呢！”
姬月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孩子，看来这些年在外面，听了不少关于八贤王的传闻啊。”
她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现在的大渊八贤王，确实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已经被贬为庶人，但是别忘了，他当年可是边境战神，南疆百姓至今还在传颂他的威名。”
阿昭咬了咬嘴唇：“那姐姐，我们要不要......”
“嘘！”姬月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联系到南疆的旧部，再告诉他我们的真实身份也不迟。”
阿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面。
第二天一早，换上店里统一的服装，阿昭站在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他的姐姐正端着一盘烤串，笑容可掬地和客人说着话。
“这位客官，您的羊肉串来了，趁热吃啊！”
“哎呀，姑娘手艺真好，这烤得火候刚刚好！”
阿昭看得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他那个在南疆时动不动就摔东西、连续气走三个教养嬷嬷的姐姐吗？
记得有一次，就因为一个大臣说她“不够温柔”，姐姐直接把人家的胡子给拽下来一撮。
那个大臣气得脸都青了，却又不敢发作。
现在的姬月，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柔和，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温柔柔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阿昭被姬月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有点懵，他挠了挠头，还没完全从“温柔姐姐”的冲击中缓过来，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什么呢？你也别闲着，赶紧来干活！”
霍木一巴掌拍在阿昭肩上，“赶紧帮忙端盘子去！”
阿昭被这一下打得一个趔趄，连忙应声：“好、好的！”
蒋双喜正端着一盘羊肉串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这个新来的小伙计，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孩子的眉眼，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呢……
……
王家，内院。
“哐当”一声，秦月手中的铜盆掉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角。
“你这个废物！”
王母尖声呵斥，“连个盆都端不稳，亏你还是什么安阳郡主出身！我儿如今在朝中当了大官，连个妾室都没纳，就你这样的，还不赶紧把活儿干利索点！”
秦月咬着嘴唇，默默地擦拭着地上的水渍。
她的手指因为长期浸泡在冷水中已经泛白发皱，指尖还有几处被针戳破的伤口。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曾几何时，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安阳郡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出门有轿马相随。
可如今，她却沦落到在婆家当牛做马的地步。
都怪秦羽那个混蛋！如果不是他被贬为庶人，她也不会......
更让她心寒的是王修，这些日子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秦月正在心中暗自神伤，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夫人，大人回来了！”丫鬟的声音透着几分惊喜。
王母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哎呀，我儿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王修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着秦月走来。
“月儿，”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你怎么在做这些粗活？”
秦月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对她爱理不理的王修吗？
王母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你疯了不成？她一个弃妇，做点活怎么了？你现在可是朝中重臣，别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
“够了！”王修猛地转身，“母亲，秦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您若再这样对她，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王母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儿子突然对秦月这般维护，该不会是......
八贤王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吧？
想到这里，她立刻闭上了嘴，甚至挤出一丝笑容：“月儿啊，你看我这当婆婆的，就是太心疼你了，所以说话重了些......”
秦月看着王修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原来修郎还是在乎她的。
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
秦羽正在院中练剑，剑光如水，在空中划出道道银痕。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秦羽收剑而立，目光投向大门。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前，车帘掀开，一个身着青衫的修长身影跃下马车。
那人虽然穿着男装，但那熟悉的气质却让秦羽一眼认出——是云墨染。
多年的沙场生涯让秦羽对危险有着本能的直觉。
此刻，云墨染眼中闪过的异样神色，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陛下。”秦羽躬身行礼，“请进。”
云墨染点点头，跟着秦羽进了正厅。
她的目光在秦羽脸上停留了片刻，欲言又止。
“陛下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