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后
“话说那金炎铁骑自北面来犯,烽烟四起,边关危急,山河为之色变。
漫天风沙中,两军正僵持不下,突然号角声传来,云开霁月,白马踏破——
只见一少年策马而来,枪尖劈碎寒风,犹如天神下凡。
此人正是凌王世子!”
说书人正激情叙说着边疆之事,场下人认真听,时而鼓掌道好。
“他初到军营,朝夕苦练,枪法如龙、剑法如虎。
更令人叹服的是他夜半独行,无声无息,进退有度。
有一次杨将军点兵演练,他一声长啸,跃上方阵,长枪一挑,众兵应声倒地,那气势,宛若山呼海啸。”
“然后便是那“雪原百骑”之役:金炎大营冲阵百余骑,欲一举突破边关。
世子单骑冲锋于前,枪影如龙,铁蹄如雷,直插敌阵。
他奋力挥枪,将银甲裂碎,翻身跃马,斩获敌骑三十余人,为大军赢得生机。
军中将士闻之,无不拍手称快:‘世子有战神之气!’”
“又有‘碧河夜袭’一幕:夜黑如墨,他率轻骑队翻堤过河,披星戴月,攻其不备。
待敌营帐中鼾声四起之时,却见他将旗插于敌阵,挥枪呼号,已夺回被截断的粮道。
那夜寒风呼啸,旌旗猎猎,仿佛天地合一,胜利尽入少年手中。”
“边疆百姓皆敬称其为‘白马小将’,更有人吟道:
白马骋雪原,
长枪映寒光。
谁言少年轻?
初锋震八方。”
“好!”众人应声大喊。
“啪!”的一声,案板拍下,说书人道出那句经典台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边疆消息传回京城,宫中朝臣议论纷纷。
兵部尚书面带喜色:“便关传来捷报,世子一人斩骑破阵,真乃我大墨之幸。”
礼部侍郎也称赞:“此乃天授英才,将来必定建奇功,为国为民。”
“谁言少年轻?好一个少年英雄!”
宫中,皇帝翻阅战报,朗声一叹:“瑜安不负所望。”
箫瑞琛走出宫门,抬头看向远处,此刻朝阳正灿烂,他微微一笑。
唐府内,唐青岚激动冲进内院:“姐,你听说了吗?七哥又立功了!”
而在凌州,箫珏与秦朝颜静静听完消息。
秦朝颜眼角微湿,却笑着道:“我只愿她一切安好。”
“会的,她还会更好。”箫珏轻拭她的泪。
孩童在街边追逐嬉闹,阳光透过树影斑驳。
秦朝颜看着那一幕,忽然低声道:“阿珏,我想阿七了。”
“再过一月便是新年。”箫珏顿了顿,凑近,“我们去看看她。”
秦朝颜怔了一下,随即眼中点亮了光,“可以吗?”
“自然。”箫珏点头,“只是现在边疆战乱,规矩严苛,我们到了,也只能见她一两次。”
“去!”秦朝颜开口,“我们去见阿七!”
箫珏轻笑,“走吧,回去收拾东西。”
边疆,夜色如墨,边关寒风如刀卷过旷野,却难掩军中一片喜色。
营帐中,箫瑜安刚结束训练,一身寒霜,披着战袍走来。
短短数月,她仿佛蜕去昔日玉公子的外壳,眉眼更为凌厉,枪法更见沉稳,那一抹浅麦色的肌肤,不是风沙侵蚀的疲惫,而是一种历经千锤百炼后的战士之姿。
她经过时,营中士卒纷纷行礼,眼中多是敬意。
想最初箫瑜安刚到这儿时,自然是有一大把不服之人,尤其是箫琢琰这个刺头。
但在箫瑜安揍了几顿,露两把手,再冲锋几次后,军营就安静多了。
将军杨骁常对下属感慨:“世子若再多三年,定可独当一面,镇一方风烟。”
下属也夸赞,“世子年少有为,说不定再几年,就能追上秦将军了!”
箫瑜安对此只是淡笑不语,她的目光投向远方,唐青垣、秦少宇以及箫琢琰站在她身边。
杨将军看着这几位年轻人,大笑,“哈哈哈,人才辈出,今后大墨有你们,我也放心多了!”
唐青垣嘴角上扬,走到箫瑜安身边,“世子,大家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唐青垣如今甘愿辅佐,笑称“鞍前马后,世子吩咐便是”,而秦少宇与箫琢琰,也日日在她身边,陪她走过风雪与寒夜。
“好。”箫瑜安与杨将军告辞,转身与唐青垣一同离开。
听白闻年将热汤热饭端来,听白笑嘻嘻地说:“今儿的野鸡可鲜了,是公子亲手打的,我可没偷吃一口。”
说话间,他手脚麻利地为箫瑜安布好餐具,笑容里仍旧藏着点俏皮。
这几个月,变化最大的就属听白了。
不仅黑了,还瘦许多了,瘦得箫瑜安还以为有人在虐待他,把好好的美男子,养成这副模样。
“你也多吃点,看你这几个月都瘦多少了!”箫瑜安瞥了他一眼。
云轻点点头,附和,“你们出营采购顺便自己也吃点好的,别等回家时,都瘦成竹竿了。”
南风语气随意,却又带着关心,“要不是军医说没问题,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中毒了。”
听白只一味摆菜,笑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他说得轻松,手指却悄悄握紧,谁也没看见他端起热汤时,那手背青筋微突。
饭后,听白借口收拾碗筷,与闻年一道离开,一路寂静,直到拐入那处昏暗无人的角落。
“咳、咳咳……”
压低的咳声撕扯着夜色,听白蜷在角落,捂着嘴,身子一抖一抖的。
他死死压着声音,不愿让人听见,可还是咳出了些许血丝,染在袖口与唇角。
闻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不说话,只是眼神沉沉,又带着一丝愧意。
等气息平稳,听白换回那副熟悉的笑脸,拍拍闻年的肩膀,“没事了,走吧。”
帐篷里,云轻南风正擦拭自己的武器,抬头看见两人回来,云轻调侃一声:“这么久?野兽吃了你们?”
“可不是吗?”听白笑着应,“还好闻年跑得快,把我从嘴里捞出来了。”
箫瑜安眉头微挑,“你们两最近关系不错嘛。”
闻年还是安安静静的听他们说笑,听白始终笑呵呵活跃气氛。
似一切如常,温暖如旧。
可这风沙之地,总有些东西,像黄沙一般,细细碎碎地,从指缝中滑落,无声无息。
军营生活还在继续,繁忙、枯燥,也尚有趣味。
直到数日后,一则不太好的消息到来——金炎用大墨人质威胁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