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不敢再提什么娶不娶的话了。
那妇女扶着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傅靳年:“好!不娶也可以!”
“但你毁了我女儿的清白,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必须赔钱!”
“要多少?”
妇女眼珠子一转,见傅靳年似乎松口了,立刻狮子大开口:“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妈......我们不能......”
一直低着头的女孩猛地抬起头,失声惊呼。
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说什么。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妇女狠狠一巴掌甩在女孩脸上,力道之大,让女孩整个人都懵了,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鼻血也跟着流了下来。
“你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闭嘴!”
妇女指着女孩的鼻子破口大骂:“要不是你不知检点,跑到河边去勾引男人,会出这种事吗?”
“现在好了!全村人都知道你被人摸了!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女孩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地疼,鼻血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她捂着脸,跪倒在地上,眼泪混合着血水往下淌,却连一丝反驳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只有肩膀在剧烈地颤抖。
傅靳年看到这一幕,眉头拧得更紧,周身寒意弥漫。
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卡,准备用钱结束这场闹剧。
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楚绵阻止了他。
傅靳年侧头看她,眼里带着询问。
楚绵径直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女孩身边,缓缓蹲下。
女孩感受到有人靠近,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任何人。
看着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空洞绝望的眼神,一张脏兮兮的脸蛋上鼻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楚绵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这无助又绝望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她背对着那对贪婪恶毒的父母,动作极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薄薄的卡片,趁人不备,悄悄塞进了女孩冰冷的手心里。
女孩的手一颤,茫然地抬起头。
楚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如果想自救,今晚十点,去河边等我。”
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恐惧。
楚绵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收好。
女孩低下头,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死死攥住了那张似乎带着温度的名片。
女孩的母亲见楚绵蹲在那里半天,背对着她们,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心里顿时生疑。
她几步冲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楚绵的肩膀:“你对我们妮子做什么了?!”
手还没碰到楚绵,就被楚绵快一步起身,反手扣住了手腕。
楚绵的动作干净利落,力道却不容抗拒。
妇女痛得叫了一声,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
楚绵甩开她的手,眼神冷漠如冰:“我再说最后一次,带着你的人离开。”
“如果你们非要继续纠缠下去,我不介意帮秀水县……好好整顿一下地方作风。”
地上的男人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你个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还整顿作风?你以为你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
孔丽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的混乱,以及被围在中间的楚绵和傅靳年,还有地上哀嚎的男人和跪着哭泣的女孩。
她脸色一沉,快步上前,直接将楚绵护在了身后。
孔丽常年在县里周旋,什么场面没见过,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厉声对着那对夫妻呵斥道:“张老五!王翠花!你们长本事了啊!讹人讹到我孔丽的地盘上来了?”
“我看你们是日子过得太舒坦,想进去蹲几天是不是?!”
那对夫妻看到孔丽,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们知道孔丽不是普通开民宿的,在县里人脉广,听说跟县长都有交情。
真要是把事情闹大,闹到县长那里去,他们肯定讨不了好。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不甘心。
王翠花却是个泼妇性子,虽然忌惮孔丽,但想到那五十万,还是不依不饶:“孔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是他!是他先非礼我女儿的!我们只是要个公道!”
她依旧死死咬定傅靳年行为不轨,坚持要赔钱。
楚绵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按下了三个数字。
“喂,110吗?我要报警。”
清冷干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那对夫妻本来就被孔丽的出现吓得有些心虚,这会儿看到楚绵竟然真的报警了,顿时慌了神。
真要让警察来了,查清楚事情真相,他们敲诈勒索不成,说不定真要被抓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王翠花也顾不上要钱了,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女孩粗鲁地拽了起来。
“走!小贱货!回家!”
她连拖带拽,几乎是架着还在哭泣的女孩,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男人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和其他几个亲戚一起,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民宿大门外。
一场闹剧,终于暂时收场。
楚绵收起根本没在通话中的手机,扭头便看见傅靳年不解的看着自己。
刚才那个女孩的父母没看到楚绵的动作,但傅靳年看到了。
他是不理解楚绵的做法。
明明可以直接把这些讹钱的诈骗犯送去坐大牢,她却一再忍让。
这不是楚绵的风格。
她抿唇,收起一身锋芒解释道:“那个孩子是被逼的,若是真把事情闹大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毁灭。”
与其斩断罪恶的根源,不如将受害者拉出地狱让她自救。
“楚小姐,傅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孔丽也没想到她出去这一会儿,竟让他们遇到这样的麻烦。
她摇头叹气:“他们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泼皮,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同样的手段,就想骗钱,哎!那女孩儿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被迫辍学,整天被逼着做这种事......”
闻言,楚绵心里沉了沉,她扭头问傅靳年:“你怎么去河边了?”
“......想去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
话没说完,但楚绵已经大概懂了他的意思。
见他刚才被那女孩父母逼迫得脸色铁青,又说不过他们的样子,楚绵觉得有些好笑,将手塞进傅靳年的大掌中,他下意识的就攥着她的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楚绵勾唇道:“别生气了。”
就哄这么一句,男人憋闷的心情便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