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汐最近半个月实在是太忙了，终于花了手中最后一个画稿，然后匆匆出门赴约。
她今天和司景深约好了吃饭，感谢一下那天唐月的事情。
暮色如泼墨般浸染了整座城市，玻璃窗上的霓虹灯晕染出迷离的光斑。
乔汐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踩着细高跟，手腕间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将车泊在餐厅门口，雨水顺着车身滑落，溅起的水珠沾湿了裙摆。
推门而入时，暖黄的灯光与悠扬的钢琴声扑面而来，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氛，混杂着烘焙咖啡与雪松木的香气。
司景深坐在靠窗的位置，深灰色西装笔挺，领带松了一寸，露出苍白的锁骨。
他正低头翻阅菜单，听到动静，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抹弧度，继而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替她拉开座椅。
“路上堵车了吧？”
他语调温和，指尖轻抬，示意她入座。
乔汐坐进柔软的丝绒椅，将包放在桌下，指尖拂过耳边的碎发：“还好。”
她顿了顿，指尖在菜单边缘轻轻一划，“你先点吧，今天我请。”
司景深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请客那我可不客气了。”
他点完菜，又瞥了眼酒单，“来支你上个月提过的波尔多？2015年的，应该还留着吧？”
侍者应声离去后，乔汐轻晃着手中的水晶酒杯。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水痕，映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的指尖停在杯沿，迟迟未饮，直到司景深开口调侃：“怎么？连酒也不舍得喝了？还是说…有心事？”
她一怔，抬眸时眼波流转，唇角却依旧挂着浅笑：“怎么会。”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司景深低笑了一声，目光却掠过她耳边的碎发，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眼睫上。
他忽然倾身，指尖轻轻抵住她的酒杯边缘，清脆的碰杯声惊起了钢琴声里半分涟漪。
两人聊起近况，乔汐提到最近有家国外设计公司向她抛出橄榄枝，薪酬和项目都很诱人。
司景深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鼓励：“这是好事，如果你决定去，我在那边有些朋友，可以帮你安排。”
“说真的，”
他声音低沉，眼底浮起一丝探究，“国外现在的发展还是不错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乔汐指尖一顿，琥珀色液体在晃动的灯光中漾开波纹。
她轻声道：“我会好好考虑……”
司景深若有所思地点头，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餐厅另一侧缓缓落下几缕冷光。
旋转楼梯的铜质扶手泛着银光，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步履从容，风衣下摆随着步伐晃动，似夜色中一柄出鞘的刀锋。
他面容冷峻，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愈发模糊，唯有那双眸子——漆黑深邃，像寒潭一般，透着不容接近的冰冷。
乔汐的呼吸陡然一滞，指尖无意识地扣紧了掌心。
是季宴川。
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那天乔汐把他送到医院以后，季宴川就再也没有找过乔汐。
季宴川目光扫过整个餐厅，最终精准地落在她与司景深所在的卡座。
乔汐瞬间绷直了脊背，她不知道季宴川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司景深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恰好撞上季宴川冰冷的眸光。
“季宴川？”
司景深眉梢微挑，语气平静，指尖却悄悄覆上她的手背，似无声的安抚。
乔汐刚要开口，季宴川已经迈步走来。黑风衣擦过桌角的瞬间，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司景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与檀木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厉的气息。
“乔汐。”
季宴川在桌前站定，目光落在他与司景深交握的手上，眸光更深了几分。
乔汐下意识抽回手，指尖在桌布上蹭了蹭：“季宴川，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
季宴川语调冷得像冬夜的冰霜，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我也到这里吃饭，碰巧遇见了。”
司景深似笑非笑地开口：“季总，那可真的是太巧了吧。”
餐厅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投下冷冽的光，映照在乔汐微微蹙起的眉间。
她察觉到季宴川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司景深，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锋利又阴冷。
“要不……我们走吧？”
乔汐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叉，轻声对司景深说道。
司景深抬眸，视线从季宴川身上收回，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他原本只是想和乔汐安静地吃顿饭，却被季宴川的突然出现搅得兴致全无。
他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下袖口，站起身：“好。”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季宴川猛地起身，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司景深面前。
“司景深。”
季宴川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怒火，“你最近收购了季氏近大量的股份，是什么意思？”
乔汐一怔，转头看向司景深，眼中满是错愕：“……什么？”
司景深眸色微沉，显然没料到季宴川会当着乔汐的面直接挑明这件事。
他薄唇微抿，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释。
季宴川冷笑一声，眼底的讥讽毫不掩饰：“怎么？敢做不敢认？”
司景深终于开口，嗓音低沉而冷静：“商业投资而已，季总何必这么紧张？”
“商业投资？”
季宴川嗤笑，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你暗中收购季氏的股票，是想吞掉季家？还是？”
他目光转向乔汐，语气陡然阴冷，“想借此威胁谁？”
乔汐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包带。
她看向司景深，声音微颤：“……司景深，他说的是真的？”
司景深眸色晦暗，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乔汐，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季宴川已经彻底被激怒。
他猛地挥拳，狠狠砸向司景深的脸。
“砰！”
司景深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玻璃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乔汐惊呼一声：“季宴川！你疯了吗？！”
季宴川充耳不闻，一把揪住司景深的衣领，眼底猩红：“司景深，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司景深嘴角渗出一丝血痕，却冷笑一声，反手扣住季宴川的手腕，猛地一拧，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砰——！”
餐桌被撞翻，昂贵的红酒洒了一地，猩红的液体像是蔓延的血迹。
周围的客人纷纷惊呼着退开，餐厅经理慌张地跑过来，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乔汐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她看着两个男人在混乱中厮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