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大婚
苏锦辞穿红衣很美，楚言在半年前就知道了。
但当看见身着礼服的苏锦辞，一身喜庆庄重的红，敷粉描妆，肌肤晶莹如玉。
只是遥遥一望，还是惊艳得她几乎停住呼吸。
本朝没出过女帝，也没立过皇夫，大婚礼服无从可考。
楚言便根据古制资料，亲自设计二人大婚的礼服。
苏锦辞上至头冠下至足履，细微到妆面配饰，全都是楚言的心意。
“真好看。”楚言感叹一声。
云川顺着楚言的视线看过去，皇宫上下装点一新，入目皆是喜庆的红和贵气的金。
跟平时简直大变样，确实好看。
“说的不是皇宫。”
楚言纠正云川的想法。
云川再细看过去，恢宏的宫殿前，有一修长挺拔的身影，正在侍从的搀扶下步上高高的轿辇。
十六匹战马并辔而行，连马鞍上都装点着金饰，更别说轿辇了。
婚礼仪仗，礼箱先行，长长的队伍从宫门而出，挂着红花的黑骑护送。
一个时辰后，喜轿才启程。
队伍所经之处，一路铺着红毯，整整绕了京城一圈。
全城的门窗屋翎上都悬满用金墨写了祝福的红缎。
十里红妆，举城同庆，不过于此。
苏锦辞端坐在轿辇，三面皆无遮挡，所过之处，百姓皆可瞻仰皇夫殿下的风姿。
从出宫起，苏锦辞就有些认不得京城了。
整座城被装点得非常漂亮，队伍一条街一条街地绕，经过的地方还有专人撒喜糖。
一路走一路撒，没停过。
苏锦辞抬起手，接住天上飘落的花瓣，他微微探出脑袋朝外望去，一路屋顶上还有专人在飞洒花瓣。
鲜花开路，喜乐伴行。
苏锦辞以前从未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
不论在北昭还是北璃，都没有。
隆重得跟做梦一样。
他好想问问，这是不是楚言专门为他准备的仪式和惊喜。
可他搭乘的轿撵太高，千羽都走在下面，他问不到。
苏锦辞不知在京城绕了多久，感觉每一处街道都走遍了，听过无数声“皇夫殿下”的惊叹，以及“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祝福，才终于在临近黄昏时分，绕回皇宫。
楚言已经在等他了。
她亲自迎上前，稳稳牵住苏锦辞的手，将他接到身边。
“言儿。”苏锦辞紧紧抓着楚言，只有触碰到她的那一瞬，才觉得所有的都是真的。
“辛苦了。”楚言递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再坚持坚持，仪式很快就完成了。”
苏锦辞忽然紧张起来。
泰安殿庄严肃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列候在前，等着亲眼见证仪式完成。
秦太傅亲自担任喜官，手捧婚书，看着楚言牵着她心爱的苏锦辞，一步一步登上泰安殿前高耸的台阶。
本朝帝后大婚，皆于泰安殿完婚。
楚言也不例外。
“过去的帝后大婚仪式，朕没有机会亲眼见证，但有了今日的大婚仪式，朕觉得见没见过他们的已经不重要了。”楚言怕苏锦辞觉得闷，偷偷跟他说着话。
她有这个自信，过去所有帝后大婚的仪式都没有她的隆重。
“是不是我们携手走上这个台阶，仪式就算完成了，从此之后，生生世世我们都会在一起？”苏锦辞觉得他心跳得厉害。
他看到秦太傅了。
言儿居然请了秦太傅为他们主持婚礼。
“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不论是否完成仪式，“待会还要拜天地、拜祖宗。”
说着，楚言牵紧了苏锦辞的手。
秦太傅满脸慈爱地宣读婚书。
一拜皇天后土，愿社稷无忧，国祚绵长。
二拜先祖列宗，愿福荫深厚，千秋万代。
三拜帝后情深，愿天长地久，生生世世。
礼成。
苏锦辞又开始恍惚了。
以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有机会跟楚言成亲。
但是楚言亲手给他造了一场梦，一场触手可及、真实存在的美梦。
他看着楚言从秦太傅手中接过九天飞凤玉，系在他腰间，又亲手将皇夫金玉宝册递到他手中。
楚言嘴角一直噙着笑，眉眼间的喜悦自更衣梳妆起便没消散过。
她终于彻底将心上人占为己有，在他的灵魂深处打上独属于她的烙印。
这一年走来好不容易。
幸好她没有因为外界的谗言和对苏锦辞的污蔑，而轻易放弃与他的感情。
本来她从来没有过成亲的念头。
她只想当好临越的皇上。
但遇上苏锦辞后，她起了贪念。
她想要江山，还想要苏锦辞。
如果这人是苏锦辞的话，她愿意成婚。
唯此一人。
泰安殿的仪式完成后，圣上携新人乘车游城，接受百姓祝福。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京城的繁华与大婚的喜庆交织在一起，入夜后仿若一个新的世界，又一个苏锦辞从未见过的世界。
从白天到夜晚，上至亲王下至平民，都因他兴奋了一整天。
“这回撒的是什么？好像不是一般的喜糖？”两人同乘而行，苏锦辞终于有人说话了。
他注意到，跟楚言一起巡游的路线不一样了，没他一个人时那么绕。
送喜糖的宫人动作也不一样了，除了朝人群扔喜糖的，还有多了朝人群递东西的人，
递出去的东西很有分量，看起来怕砸到人。
“是喜糖和喜钱。”楚言道，“扔在人群中的是喜糖，播撒喜气，送出去的是喜钱，传递福气。”
她耗费半年时间，足足准备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喜糖，就为了能让仪仗不停地送喜糖。
让京城百姓过目不忘。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份沾喜气的喜钱，皆是玉石或者金银，以红丝绸金绣线包裹。
都不贵重，但是一份心意。
是她对苏锦辞充盈的爱意，溢出来让京城百姓也沾了光。
“好多呀……”苏锦辞感慨出声，抬眼正好撞见一个小孩子接了喜钱后同他打招呼。
他手里拨开的红丝绸下露出一块晶莹，应该是玉石。
看着欣喜期待的样子，他没忍住抬手回应。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苏锦辞瞬间明白了楚言的良苦用心。
光有隆重的仪式，终究是看一场热闹，散去后不过留下一话美谈。
百姓收了好处，哪怕再细微，都会记得他的好处。
多年后掂量着手中玉石，都能回想起，这是当年苏锦辞跟陛下大婚时得来的。
这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仪式。
也是深深镌刻在百姓岁月中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