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
宋绮罗不情不愿地翻身下床，脚踩到地板的刹那，大腿根痛得那叫一地酸爽，咬咬牙努力压下不适。
朝姐姐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
宋凌珊见她走路有些别扭，好像腿麻了一样，脸色也不太好，担忧问。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宋绮罗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摆了摆手说。
“没事，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宋凌珊拦住正要下楼梯的妹妹，劝阻道。
“那你别下楼了，我让张姨把饭给你送进屋，再给你熬点姜汤，你快回屋休息吧。”
宋绮罗感动地点点头， “那好吧。”
姐姐虽然对自己凶了点，可一直很照顾自己，这是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变过的。
宋凌珊还不放心地抬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见没有发烧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回到房间。
吃完饭之后。
宋凌珊端着食物推开地下室的房门，打开灯。
看到笼子里的苏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垫上，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
裸露在外的手臂，手腕处满是鲜红的牙印，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小片床单。
哗啦一声。
托盘从手上滑落，瓷碗四分五裂，汤水溅了一地。
宋凌珊来不及多想冲进屋，用钥匙打开门，将苏洛抱到一旁的大床上。
慌忙给周医生打去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捏着苏洛的脸颊，焦急道。
“苏洛，醒醒，别睡了。”
苏洛完全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死了一样。
宋凌珊发现他身体冰凉，慌忙地钻进被子，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吻着他冰凉的额头，眼泪不争气地砸下来，心疼道。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自残了吗？你为什么要骗我哦？”
“你就跟我服个软不好吗？我知道你痛苦，可你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啊。”
“她真的那么好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打了她一枪，恨我把你关起来，恨我强迫你……”
“可你有没有站在我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看到你们在教堂宣誓，我有多难过？”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宋凌珊哭诉了好一会儿。
直到周医生赶过来，把苏洛手腕的伤口包扎好。
告诉宋凌珊，苏洛只是太虚弱，而且又流了那么多血才会晕，只要好好养养就好了。
宋凌珊疲惫地抓了抓头发，无助道。
“周姨，我好害怕，他要是自杀怎么办，周姨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苏洛和母亲一样自杀，彻彻底底地离开自己，她真的也活不下去了。
周红轻叹了口气，望着宋凌珊红肿的眼睛，提议道。
“大小姐，我觉得他被你关了这么多天，在长期封闭，却黑暗的环境下， 很可能精神会出现问题，你要不要找个精神科医生过来给他看一看？”
“我已经找了，周末医生就会过来，还有两天。”
原本宋凌珊是想让那个精神科医生单纯地给苏洛洗脑，让苏洛厌恶或者忘记小泽奈美。
但周红的话很有道理，苏洛真的有可能已经精神不好了。
要不然也不会用力咬自己的手腕，流那么血。
周红语重心长道。
“那我还是建议这两天你好好照顾他，别再刺激他，折磨他了，千万不要再让他伤害自己了。”
宋凌珊吸了吸鼻子，哑声道。
“我知道了。”
这两天大不了就不去公司了，24小时盯着苏洛。
周红望着宋凌珊消瘦的脸庞，心疼道。
“大小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又瘦了。”
其实她还想说的是，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精神状况，但这话她不能说。
说了很可能碰到宋凌珊的逆鳞，她性格强势，自尊心极强，这种话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不过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也作为一个医生，真的能感觉到宋凌珊的精神状况也绝对不正常了。
她太执拗了，尽管有对她笑的时候，可那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
周红一直不明白，明明几年前苏洛和宋凌珊两人那么相爱，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互相折磨，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能感觉到宋凌珊活得很痛苦，明明是占有主动的一方，甚至可以说是施暴的一方，可却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上位者的愉悦。
宋凌珊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瘦了，扯起嘴角解释道。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可能最近太累了。”
周红微微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
宋凌珊站起身，“我送你。”
“好。”
送走了周红，宋凌珊又回到地下室。
坐到苏洛床边，仰着头望着输液瓶一动不动。
过了一小个多小时，输液瓶里的溶剂已经空了。
宋凌珊低下头，帮苏洛拔了针，轻轻压着苏洛青紫的手背。
床上的苏洛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是宋凌珊，漆黑的眼眸瞬间写满恐惧。
慌张着要坐起身，却被宋凌珊稳稳按住，温柔道。
“别乱动，听话。”
苏洛安静下来，布满血丝的双眼蓄满泪水，哑声道。
“对不起，凌珊，真的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
宋凌珊惊得瞪大双眼。
苏洛这是在跟自己道歉，她听错了吧。
从她带苏洛回京之后，苏洛一直都和自己针锋相对，完全没有一点歉意，还说好恨自己。
也就有一次说了一句对不起，而且明显不是诚心的。
怎么睡一觉醒来，苏洛突然和自己道歉了，用这么诚恳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像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这些天以来压在心里的苦楚。
“你说什么？”
苏洛泪水滑出眼眶，真诚道。
“我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