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 汗毛倒竖的康熙
聊完了这个，康熙主动询问起了对准葛尔部开战的诸多事宜。
户部尚书出来回答道，
“粮草辎重于半个月前出发，此时已经抵达托克托，再过半个月便能抵达喀尔喀蒙古边境。”
康熙看向兵部尚书，
“兵马可清点完毕？”
“回皇上，十万大军清点完毕。”
“那好，三日之后，大军开拔！”
胤礽闻言，眸子闪了闪，
‘希望老头子吸取上辈子的教训，除恶务尽才行，否则留个尾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花钱废命的打一回，还不如不打！’
当天，内城旗民便收到了太子也准备在城郊建旗民区的消息。
大多数旗民都欣喜非常，只有些想要立刻占到便宜的人家，揪着旗中勋贵讨要具体的搬迁时间。
可勋贵们也不是豆腐雕的，人多了他们还能顾忌一二，只剩下那几家子，他们直接无视。
如今最紧要的还是三日后皇上御驾亲征的事。
皇上点了十万大军，摆明了就是想彻底解决准葛尔部这个心腹大患，他们家中也有要上战场的儿郎，多给子孙们交代一些战场上的经验，总比杵在这把时间耗费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要好得多。
胤礽也要随军出征。
其实上辈子这回与准葛尔开战，康熙下令叫胤礽留下监国，其余几个已经入朝办差的皇子一个都没落下，全部都带去了战场。
但这回，胤祉成了留下守家的那个。
知道他也要出征，瓜尔佳氏有些不安。
他们两个成婚才不到半年，感情正是上升期，她不止是忧心胤礽的安全，还有对他浓烈到无法忽略的不舍。
可她也清楚，丈夫是太子，身上背负着大清的未来，不可能一辈子困守在京城不出去。
所以只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将情绪调整过来，开始替胤礽准备行囊。
胤礽倒是有些不大高兴。
他忙的脚不沾地，怕瓜尔佳氏担心他的安危，特意抽出了一些时间，打算安慰安慰瓜尔佳氏，然而她压根就没有担忧的意思，倒显得他的心思多余。
于是当天晚上，瓜尔佳氏很轻易的，就在他脸上瞧出了不悦。
胤礽表现得那么明显，想看不出来也有些难度。
瓜尔佳氏心思通透，光看胤礽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因何生气。
她心中有些好笑，凑过去拉他的手，
“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
胤礽嘴硬。
“没生气啊，那妾身还有别的事要忙……”
她说着，就要松开胤礽的手。
胤礽却不乐意了，一个用力将人拉到跟前，环着她的腰腹，
“我要出征了，你都不担心我……”
他声音闷闷的，瓜尔佳氏从里头听出了些委屈巴巴的意味。
瓜尔佳氏回抱住胤礽，叹息一声，
“妾身怎可能不担心呢……”
胤礽手臂收紧了一瞬，夫妻二人再没开口说话，却都明白对方没有言明的意思。
宫人悄悄地退出房间，将门掩上，遮住了满室温情。
*
此次出征，康熙命大阿哥胤禔与裕亲王福全率领八旗前锋火器营先行出发。
胤礽记得上辈子，与胤禔同行的是索额图，今生却换成了裕亲王。
想来老头子也有自己的考量在里头吧。
前锋营出发之后的第五天，康熙率领大军开拔。
胤礽和胤禩是跟着康熙的。
胤禛、胤祺和胤佑则被他编到了几个旗军当中。
行军途中，每当傍晚安营扎寨之后，康熙都会叫随行的军机大臣去他帐中议事。
胤礽和胤禩未曾缺席过一回。
康熙叫上胤礽，主要是想从他心声中偷听一些关于战局的消息，胤禩只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觉胤禩对战场局势的看法也很准确。
康熙倒是对这个平常没怎么上心过的儿子，生出了些欣赏。
直到他听到了胤礽对胤禩的评价——
‘原来老八的能力，在如今这个时间节点就已经出类拔萃了……
话说历史上，老头子要不是后悔废了太子，鼓动心腹重臣们配合他演复立太子的戏码，结果心腹都推了老八，气的老头子当场给老八下那样叫人膈应的评语，要是没有这回事儿，说不准老八真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康熙脑子一懵。
话说历史上？
几个意思？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又听到胤礽道，
‘可惜了，康熙年间参与夺嫡的这些个皇子，哪个单拎出来都比乾隆之后的皇帝牛得多，要是每一任皇帝的质量都像老四那么高，说不准百姓的日子能过得更好，到时候遭遇侵略就不至于那么被动。’
康熙听着胤礽的心声，愣愣地盯着胤禩，直盯的他毛骨悚然。
“……皇阿玛？”
胤禩把自己这段时间说的话全回想了一遍，实在是没想起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才叫皇阿玛这么盯着自己，于是硬着头皮唤了一声。
康熙从思绪中回神，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胤礽，道，
“今日先到这里吧，朕乏了。”
“儿臣（奴才）告退……”
几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营帐之中。
康熙看着营帐的门帘，千思万绪，密密麻麻地浮现在心头，找不到出路。
胤礽他说的历史上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他想的那般吗？
他也叫编修官修着明史，怎么可能不清楚“话说历史上”这几个字的含义。
之前，他偶尔觉得胤礽的心声有些逻辑不通，但花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搞懂这份“不通”，缘由究竟是什么。
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头绪——
胤礽他应该是看过后世修的清史。
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康熙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果胤礽真的是从后世而来，那……胤礽还是胤礽吗？
如果不是，他的儿子又去了哪里？
康熙在营帐之中枯坐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答案。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康熙再见到胤礽的时候，眼中总是有一些似有若无地探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