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也是假的！”
听到江离的询问，栾灵稍稍叹了一口气。
见状，江离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对方一定会继续说下去。
果然，片刻后栾灵继续说道：“你所经历的这些人生，都是曾经真实发生，存在过的事情，被我等以大法力，从时间长河内截取下来，加以改造之后的产物！”
江离闻言，立刻抓住了她话中的我等，时间长河等字眼。
前者证明他先前想的没有错，还有和栾灵一样的存在。
至于后者，这明显不是他现在能接触到的。
“先前是和你开玩笑的，有些事现在说与你听与你并无益处，你是人族，反而会对你造成桎梏，我就简单说说风采吧！”
“简单来说，他们存在于一个封闭的世界中，既是真实，又是虚幻！”
“你触摸的那些光球，既是属于你的机缘，也是开启这些封闭世界的钥匙！”
“你的世界，是一条线的话，她的世界，就是一个圆，永远也走不出去，只会一直重复，重复再重复！”
“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让你们，能够更好地吸收那些‘先天之灵’！”
江离闻言，眉头紧皱道：“那他们知道么？”
栾灵摇摇头道：“不知道！”
随后她接着道：“真正的风采，早就化为尘埃了，严格来说，她只是风采曾经的一段记忆！”
“晚辈不太懂，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不错，多少人想要在这天地间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而不可得！”
“并非如此，你别忘了你先前经历的那些人生，都是什么样的！”栾灵提醒道。
江离好不容易暂时压下去的痛苦回忆，立刻重新充斥在他脑海中。
他也因此而变得面容扭曲，精神世界一片灰暗，只保留了一丝理智，拼命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
栾灵见状，抬手朝着江离虚点。
江离立刻感到自己灵台一阵清明，那些不好的回忆，统统消散。
“多谢前辈！”
栾灵摇摇头道：“你好不容易压下去，是我又将它们引出的，帮你压制是应有之义，不必谢我，你也不用想太多，那都是你应该受的，我也还是将它们压制在你灵台之中，并没有祛除！”
江离：……还真是一点儿私情都不徇啊。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所有的这些记忆，都是痛苦的，无一例外，现在你还觉得，风采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痛苦轮回中，是一种幸运么？”
“这……”
“他们不知道，但是我看得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栾灵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愧疚之意。
但转瞬即逝。
“那有没有可能，放过他们呢？”江离小心翼翼地问到。
既然栾灵能把风采他们从那所谓的时间长河截取而来，那自然也能让他们重归时间长河。
栾灵直接摇头道：“不可能！”
江离才不信什么不可能的说法。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这一，既是变数，也是生机。
从来不存在绝对的事，只有你不知道的事。
只可惜，江离看到的风采他们的气运，都是普普通通的白色，无法帮他们算卦。
这或许也是因为风采他们虽然还是会经历生死，但其实只是一段片段，并不是真实，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之说。
因为亲身经历过那些人生的缘故，江离内心中控制不住地想要让他们都解脱。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江离那有些焦急的模样，虽然栾灵知道他是受到了那些记忆的影响，但还是对江离的感官更好了一些。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六道轮回记忆，全部吸收！”
栾灵淡淡的说道：“你应该也察觉道了，你经历的那些记忆越多，对你的灵台影响就越大！”
江离闻言，一咬牙道：“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离，你应该听到玄天宗的小鬼告诉你，所有进入暗楼的人，出去后都会精神混乱一段时间，慢慢就会好转！”
江离点点头道：“没错，这样的代价，我承受得起。”
“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在你之前的人，就没有一个做到的么？”
“这……”江离一时语塞。
是啊，玄天宗那么多弟子都进去了，可暗楼依旧还存在，这就说明从来都没有人，完完整整承受的将栾灵口中的六道轮回之苦。
栾灵语气严肃的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些记忆，永远不会消失，永远都将存在于你脑海中呢？”
“玄天宗内那些小鬼之所以没事，一来是因为他们经历尚浅，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记忆，二来，是有他们玄天宗的长辈出手帮他们暗中压制。”
“但那都是以前，现在的话，没有人能帮你压制这些记忆的反噬。”
“后果，我想知道后果！”江离问道。
“你可能，不再是你！”
说完，栾灵便定定地看着江离，等待他做出选择。
“你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必要去这么做，只需在多经历几个记忆世界，在达到极限之前退出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人族天赋之灵你已经得到了，有我相助，仙族天赋之法，问题也不大，就这样吧！”栾灵劝诫道。
“你现在的想法，都只是先前那些记忆在影响你，并不是你真实的想法，严格来说，风采和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她在意的是慕离，而不是江离！”
江离却转口问道：“经历过最多的，是多少？”
栾灵闻言，看着江离一脸认真的模样略感诧异，但还是告诉他道：“玄天宗宗主洛无双，一共经历过人，仙，神，妖，鬼五种轮回记忆之苦，只剩下魔之一道了。”
“洛无双乃是仙族不世出的天才，身上气运加身也才做到这一步而已，六道轮回记忆之苦，只是我等推演而出的东西，只存在于理论之中，靠人力未必能够实现！”
说着，栾灵再次朝着江离眉心点去，想要再让他灵台清明一些，不要受那些记忆所累，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她现在虽然对江离的感官有了一些改变，但从来都不认为作为凡人的江离能够比玄天宗的仙族还要厉害。
别说是和洛无双比了，就算是普通的玄天宗弟子，也不是现在的江离能够比拟的。
在她想来，如果没有自己心血来潮这么一插手，江离这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经历记忆世界了。
江离却微微侧身，示意自己不需要，然后开口道：“前辈不用这般劝我，其实我更多的，是在想如果我将前辈口中的六道轮回之苦都经历一遍，做到了前人都不曾做到之事的话，收获一定不会小吧！”
看着江离那跃跃欲试的模样，栾灵一阵无语。
亏她还为对方担心了一下，感情眼前这家伙的想法，居然是这个，当真是胆大包天！
这时候她才又想起，这小子为了区区一次感悟天地之力的机会，都还敢和她继续打赌呢。
这种舍命不舍财的性子，当真是惹人讨厌。
刚刚对江离生出的一点儿好感，再次消散一空。
栾灵语气冷淡道：“本尊还是那句话，我不看好你，不要怀疑本尊的眼光！”
“前辈，咱们的赌，可还没结束呢！”江离笑道。
他已经大致明白啊，栾灵这些存在，是通过这些记忆来考验他们这些进入暗楼的人。
只要能承受得住那些痛苦的记忆，便能够得到奖励。
在之后的事情，栾灵没说，但江离知道这些奖励肯定不可能白白送给他。
肯定需要他在未来的某一天偿还因果。
但是这重要么？喝口水还有噎死的风险呢！
“前辈，既然你说这世界是虚幻的，那么你答应我的，感受法则之力的赌约依旧是骗我的咯？”
栾灵没好气道：“我这样的存在，让你感受一下法则之力你觉得很难么？”
江离暗自撇嘴道：“你什么样的存在，我怎么知道！”
但他还是很狗腿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我还是想，前辈咱们能不能再换个赌约！”
栾灵闻言，瘪了他一眼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既然前辈能够让我不再是被动感受鄙人的人生，而是能够自主行动，那接下来的记忆世界，可否依然如此？”江离笑道。
栾灵闻言，警告道：“别以为这是好事，本尊也不怕告诉你，我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阻拦你的，别以为现在都一直好好的没什么事，别忘了，所有的记忆世界都是痛苦的，现在！”
“之前附身在他人身上的经历，你还能潜意识中提醒自己都是假的，但你自己掌握主动权之后，那就真的都是你自己的经历了，你可想好了！”
江离浑不在意道：“多谢前辈提醒，但我还是觉得，与其体验别人的人生十遍，也不如自己真正经历一次，或许，这才是真正通过六道轮回记忆之苦的办法！”
栾灵闻言，心中忽然一动，眼中冒出无尽神光，直刺苍穹。
江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惊讶得说话不出话来，不明所以！
这是……有所感悟？
栾灵也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妥，立刻将心中的躁动压制了下来，驱散了刚才的异象。
然后随手一抹，除了她和江离之外的所有事物，都直接静止不动。
“好好好，江离，你很好，真的很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