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大营，莫问直奔秦怀玉营帐。
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就看见秦怀玉有些闷闷不乐的休息着。
看见莫问进来，秦怀玉轻叹了口气。
“坐。”
莫问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伸手。”
秦怀玉乖乖伸手，让莫问诊脉。
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坐着。
许久后，莫问松开手，“没事，这两天好好休息。”
秦怀玉点点头，“知道了。”
“有必要这么拼吗？”莫问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秦怀玉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让父亲失望，可...我好像始终到不了他的期望。”
莫问嘴角一撇，“真像。”
“嗯？什么真像？”
“没什么，想到了我小时候。”莫问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小时候，跟着家里老爷子学医术，我家老头子就吹胡子瞪眼的，横竖看不上。”
“后来，他们外出诊病，突然来了一个急症病人，家里就我一人，也算是运气好吧，硬着头皮把人治好了。”
“然后就是病人的家人上门感谢，当着爷爷和父亲的面对我夸赞不止，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你知道我父亲做了什么吗？”
秦怀玉突然好奇起来，这么多年，他只知道这人无父无母，也不见他提起。
“怎么？莫不是打你屁股了？”
莫问撇撇嘴，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他让我把医书抄了一遍，知道有多少吗？整整一屋子啊，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逢人就说他的儿子多么优秀...”
“可是...也就在那年，天降霜灾，他把最后的一点干粮留给了我...”
莫问神情有些落寞，这都是自己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许久不去想，都有些模糊了。
秦怀玉眼眸微垂，默默不语。
“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夸我，哪怕我救了人，哪怕我把医书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可就在那天，他说，我很优秀，是他最棒的孩子。”
说到这里，莫问突然轻笑一声，“切，老头子就会骗人，他明明就只有我一个孩子。”
秦怀玉有些不知所措，他嘴笨，也不会安慰人，就这么听莫问说话。
“现在看来，他跟秦伯伯多像啊，但他们不知道，其实孩子最想要的，不就是父母的认可吗？”
莫问吐出一口气，抱怨似的说道：“无聊的大人啊。”
秦怀玉看着他嫌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秦怀玉心情好了不少，莫问也放心不少。
他怕秦怀玉一个想不开，为了让秦琼对他满意，明天再跟人死磕到底。
“行了，不跟你聊了，好好休息。”
莫问主动离开，直奔秦琼的大帐。
秦琼正跟薛礼商量着怎么应对安图的这一支部队。
“师父，斥候刚刚来报，安图的大军足有三万人，咱们这一路分军只有一万，该怎么打？”
秦琼手捋胡须，略带考校的问道：“仁贵跟随药师一起学习兵法，到现在足有五年了，有什么看法吗？”
薛礼摇摇头，“师父才是主将，仁贵不能僭越。”
一军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两个声音。
秦琼呵呵一笑，“但说无妨，也不怕你笑话，你师父我虽然武艺超群，但这兵法...咳，不提也罢。”
“怎么不提啊？秦伯伯的兵法怎么样啊？”
正说话间，莫问的声音响起，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秦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小子，让老夫留点面子吧。”
他这一路分军是李绩特地安排的。
秦琼武力超凡，李世民征战期间，只要有人炫耀他兵马强壮，将军勇猛。
必定有秦琼出面的时候，而每次他都能杀得对面哭爹喊娘，但说起兵法来...
程咬金那个滚刀肉都比他强。
不过嘛，他的优点就是够强，管他对面阴狠算计，只要他带着人冲上去，那就算赢了一半。
为了综合这一支分军的实力，李绩特地安排了跟随李靖学习兵法五年的薛礼，和向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莫问跟着。
莫问嘿嘿一笑，“我刚从怀玉那里回来，他好的很，放心吧。”
秦琼轻咳一声，“老夫没问。”
莫问点点头，对秦琼的话表示认同，“我知道，所以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薛礼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师父的嘴是真硬啊。
“好了，说回正事，安图大军正在此处扎营。”秦琼主动说起正事，指着刚刚画的粗略地图，“我的意思是，趁着他们也没站稳脚步，夜间袭营，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薛礼点点头，确实是个很好的时机。
莫问并不说话，现在不是他开口的时候，他在这里最大的作用是别让秦琼热血上头，万一他一时兴起直接一万人杀过去...
秦琼看向薛礼，“仁贵，今夜你来挑人，人数你自己定，记住，不一定要成功，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大唐的厉害。”
薛礼用力点头，“是，师父。”
随后，薛礼就去准备事情了，留下莫问和秦琼面面相觑。
秦琼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莫问那边，捻着胡须的手也无意识的加快一些。
“那个...怀玉他...”
莫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秦伯伯要是担心，自己去看看呗，就这几步路，还能累着不成？”
“咳，没有，老夫要去巡营，你就回去吧。”
轻咳一声，秦琼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莫问一个人待着。
“真不明白，父子之间关切的问一句话怎么了？想玩傲娇也看看年纪和性别啊。”
吐槽似的嘟囔一句，莫问就去找军需官了。
既然决定袭营，那猛火油什么的必须准备好。
薛礼也是胆子够大，想起当初甘兴霸百骑劫曹营，他薛礼今天也要来一个百骑破敌军。
挑选出九十七个精英骑兵，加上自己和周青以及李义，整整百人的队伍。
“大家做好准备，今夜夜袭敌军，现在回去休息，子时营门口集合，务必在子时末之前到达他们的营地。”
众人面色凝重，纷纷点头，各自回营休息。
莫问则是带着一车物资过来，其中猛火油管够，但火药是没有的，夜间袭营用火药，一个不注意就能把自己人报销了。
薛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开始盘算今晚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