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仪躲过了张海杏的右手却没有躲过她左右开弓的双手，直接又是一巴掌下去，给他来了个左右对称。
“海杏，够了。”
眼看着张瑞仪要动手，张海克立马拉着张海杏退后训斥了一句，但也阻挡不了张海杏以及其他海字辈用恨不得杀死张瑞仪的目光看着他。
“是非对错等族长醒了再说。张海楼，你留下负责和后面来的当地管理人对接一下后续，我现在先带着族长他们回去主持大局。”
“哥！”
张海杏还想再说什么，被张海侠一个偷袭直接捏晕了后脖子，整个人倒了下去。
“你跟海燕轮流看着海杏，回京市前不要让她醒来。”
“……好。”
三个管事，一个死，一个重伤，只有张海克还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黑眼镜的酬劳张海克直接付给他五百万，条件是要对这次的事件闭嘴，什么都不能说。
拿了钱的黑眼镜顺手再开走了一台车，习惯性地就要叮嘱副驾驶的人系好安全带、自己拿吃的，却突然反应过来副驾驶已经没有人了。
黑色墨镜往上抬了抬，敞开的皮衣里露出两条项链，一条挂着根金属牌子，一条挂着颗雪白圆润的珍珠。夕阳余晖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又该一个人踏上新的旅程了。
回程的路上死寂得令人害怕。
张海克一个人坐在后座上，手里捏着几张照片，在前面开车的张海藻被吓得不敢说话，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很多。
“我只是想她来见我，或者等我陪族长把张家内部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找她的。”
“我给她准备的东西，还没有问她喜不喜欢。”
“婚礼的事情，我也还没有告诉她我都知道，我也没有怪过她，一次也没有。”
怎么就生死两隔了呢？
“克哥”，颤颤巍巍的张海藻把一包纸巾递了后去，“你……”
怎么说？劝张海克节哀？那他可能现在得先为自己节哀。
说一些鼓励张海克的话？张海藻自己都不觉得苏意能从已经坍塌的疑冢里活着出来，除非世上有奇迹。
可惜世上没有奇迹，但是有陈皮这个堪称奇迹的犟种。
苏意也没有想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还能看到剥皮不死的陈皮拼尽全力来救她。虽然不是救她出去，而是把她带到了疑冢更深处，也是那条杂交鲛人的家。
杂交鲛人还在舔舐自己的伤口，滴落的粘液结成丝把伤口包裹起来，那条断尾则是被它自己拿回来收藏了。
外面地动山摇、天塌地陷，这里却是十分平静，只能听到外面的滚石声。
脑子不太好使的杂交鲛人看了看陈皮和陈皮肩上扛着的苏意，居然直接对着陈皮伸出了手。
陈皮那张被剥了皮的脸上满是坑坑洼洼，笑起来就更可怕了。要不是苏意嗅觉还不错，她可能都认不出来这人是陈皮。
陈皮把苏意交到了杂交鲛人手里。
“给，你的新娘！”
杂交鲛人听不懂陈皮的话，但这不妨碍它给陈皮指了一条生路。
“为什么？”
苏意被杂交鲛人抱在怀里也不哭不闹，只是疑惑地看着陈皮，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参与进来。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利用我让我去找长生，我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吗？”
陈家虽然比不上解家，但比起一般人家也算得上富贵，他大可以带着陈家继续下墓下地，而不是被扯进长生的幌子里给人做了活靶子。
“哀牢国藏宝图是你自己找到的，寻长生也是你自己做的主，被关了二十四年的是我，你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你自己选的路。”
一张皱了的老陈皮疯狂抖动，明眼人都看得出陈皮现在已经是疯了。
“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惹上汪家，更不会惹上官方的人，都是你的错！”
“这里还有官方的事儿？”
蠢笨的杂交鲛人抱着苏意就跟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全身都疼的苏意也就懒得再动。
“你装什么傻啊苏处长？你们张家也不是上下一心嘛，你这么用心护着的人，他们不照样还是背叛了你，把你交到了我手上！”
苏意捏紧手心。
“叛徒会死，你也会死。”
“不不不！我可没有直接伤害你，我只是好心把你交到了你的同族手里，两个小、怪、物！”
陈皮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直到爬进杂交鲛人指出的那条隐蔽的通道，苏意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昏死过去。
1998年，张家被查，地位一落千丈，整个张家被迫退回到历史文物局，张家的势力大幅度缩水，但张海克的事业依旧蒸蒸日上。
张启灵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检查人员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证明张家需要往后稍一稍了。
“……有她的消息吗？”
对张启灵来说，权力是手段，不是必需品。张家留在体制内是为了保住长生的秘密，只有抱团取暖且拥有一定话语权才能不被当作实验品。
“疑冢全部塌了，埋得严严实实，我们的人进不去，现在那边已经被军方当作危险源封锁了。”
张启灵把玩着盒子里的粉色珍珠，因为失去了鲛人气息供养，它现在只是一颗普通的漂亮珍珠。
“瑞字辈的怎么样了？”
“除了张瑞仪，一个没留。”
“不是张瑞谭？”
“张瑞谭也死在了疑冢里，只留下了一个张瑞仪。”
张家的院子很大，这本该是一种殊荣，此刻却显得空旷了许多。
既然已经闲下来提前退休了，那他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别的事了。
“让张瑞仪扮成张瑞谭去守陵园，体制内的事情交给张海楼他们，张海侠扮成我留在这里。”
“族长您又要走？”
张启灵把玩珍珠的手一顿，看着镇定自如、实则在找借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小小的慌乱。
“我……我出去一趟，戴人皮面具。”
这样大家就不知道是他了。
张海克险些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