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她是不是——”
“找人把九门的人全部盘问一遍，不论是当事人还是当事人的亲属，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无二白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养在后院的那只鲛人睡了两天终于醒了。
按照无三省的说法，鲛人之前是被陈皮当成普通人养的，所以无二白也给她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和屋子，除了不许她出门和其他人接触，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苏意要了很多的纸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就连无二白送到她屋外的饭菜，她也只是在门口随便塞了两口就丢在原地。
屋子里全是写满了的纸，桌上，地上，还有床上和墙上，到处都是。
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无二白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什么意思，问苏意她也不开口，醒来之后她一句话也不说，交流全靠写字。
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看上去倒是和齐宇的字一样，但又多了一种别样的风骨韵味在其中。
官方对于广西考古队遇难的事情发出了官方通报，定性为自然灾害导致的重大事故。确认幸存人员齐宇、无三省、解联环，确认死亡人员张瑞语、张瑞典、藿玲，确认失踪人员陈文锦。
至于其他或失踪或死亡人员，则是一个“等”字概括。
但是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说得清。
一大早就被告知有官方人员上门的无二白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却没料到张海杏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让他差点露馅。
“无三省私下倒卖国家文物的事情你可有参与？”
老狐狸被一拳直拳给搞蒙了，怎么也想不通无三省是在哪个关节出了错被人出卖到上面去了，怎么人家还找上门来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文物局，张海杏。我们接到举报，无三省身为公职人员以权谋私，假借考古队的名义私下倒卖国家文物，并且我们已经对此掌握了部分证据，这次来主要是想知道您作为他的家人是否知道他的行为，又知道多少。”
“不好意思，我这个弟弟从小就独立，成年之前就一个人出去打拼了，关于他在外面做什么我们确实不清楚。”
“那么关于这次广西考古队重大事故，他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没有，他都不怎么跟我们来往，更别提工作上面的事儿了。”
张海杏在本子上写了几句就要起身离开。
“无三省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鉴于他个人扔在医院，等他伤好之后我们会按照程序对他进行详细的询问，留步。”
“好，慢走。”
离开了听雨轩，张海杏在当局招待所里住了下来，至于听雨轩前后门，自然有其他人盯着。
送走了一个张海杏，贰京立马前来报告说前后门多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
“就是不知道是官方不相信我们还是汪家人在试探我们。”
“二爷，三爷那边？”
“既然只是找到我问了几句话，说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然他们就直接去把老三抓了就行。下午你跟我去医院看看老三。”
“是。”
听雨轩的后院某间屋子里，苏意把自己曾经记录的本子全部拿出来，用张家人的记叙方式来誊写重要信息，一点一点地拼凑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到现在的完整人生经历。
一只不起眼的黑色小蛇游进了屋子里，没过两分钟就又游出屋子，走水路离开了。
没过多久，无二白的人还在想办法解决外面来历不明的人，后面多了个帮人照相的大叔。
听雨轩烧起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忙着救火，不然要是这连排的木质建筑全部烧起来了那就完了。
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一个个子矮小的少年从人群边缘穿过走到了照相大叔面前，自如地接过大叔手里的设备，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地离开了这个是否之地。
七六年的盛夏，苏意再次来到京市，这次却是悄悄地来，除了相关人员，没有人知道她的到来，或许也永远不会知道她今天来过。
“自从今年年初最后一位走了之后，这一位的身体也就不怎么好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们看着。”
“好，谢谢。”
为了不引人注意，苏意今天穿的是一身小码的中山装，里面配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还是照相大叔从箱子里翻找出来的旧衣服。
病床上没有人，外面的小阳台上倒是有一道正在看报纸的身影，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两杯泡好的热茶，还有一把空着的椅子。
“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找到长生的办法。”
苏意站在对方面前，低下头。
她接到的完整任务，是在找到长生后消灭汪家，她一个也没有做到。
将报纸叠好放在桌子上，苍老却不失力度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边缘。
“先坐吧。”
“我——”
“有什么事坐下聊，你站着我仰着头也累。”
苏意抿紧嘴唇坐了下来，报纸和报纸下面的手写信被推到了苏意面前。
“你先看看这些。”
报纸是国际报纸，上面写着外国最近的新成就，包括某些国家近两年开始正式服役的核动力航母和核潜艇，还有巡洋舰、驱逐舰、战略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更新换代。
手写信不是一个人写的，每一封书信上面都有好几种字迹，不少地方被墨水和透明液体晕染开，字字句句都在描述这个国家内部的现状，被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拖了后腿。
看完所有手写信和报纸，天已经黑了下来，杯子里的茶已经完全冷了，他们的谈话从阳台上转移到了室内。
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叠染血的信封，干涸的血迹带着最底层的不甘和委屈，是说不出来的眼泪和血。
冷茶里再倒一半热水，徐徐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脸部的轮廓，却遮不住对方的声音。
“你也觉得让你去做这个任务是因为舍不得手里的权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