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上去，疾风很乖。”
疾风，看得出来这是张瑞潭自己养的马。
苏意踩着张瑞潭的膝盖，艰难地爬上了高头大马，突然升高的视野让她很难保持平衡。
张家人上马的姿势可就帅气多了，脚尖一点直接翻身上马，帅气飘逸、干净利落，看得苏意两眼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群颜值不低的张家人。
张瑞潭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苏意身后，单手将她的腰扣住，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就要走。
看别人策马奔腾的样子很帅，轮到自己，苏意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她长在南方，从来没有骑过马，再加上鲛人血脉皮肤娇嫩，等到中途休息的时候，双腿间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张瑞潭双手把人抱进破庙里，找了个角落把人放在一把还算完好的凳子上。
白色斗篷被苏意抱在怀里，绿色的长裙被卷到伤口上方一点，张瑞潭蹲在她面前，用从其他张家人手里拿来的白色药膏抹在伤口上。
“忍一忍。”
颜色怪异的膏药贴被张瑞潭用手掌摁在苏意伤口上，这样可以最快促进伤口愈合，而且不会留疤，除了有点疼，没别的坏处。
就没受过疼的苏意双手狠狠地掐在张瑞潭肩膀上，结果人家就是看着瘦，肌肉是实打实的硬，她手指都酸了，人家还以为她在挠痒痒。
从喜马拉雅雪山到东北张家老宅，这一路上最遭罪的不是苏启明、小官儿，而是苏意。
修建在深山里的古宅，用料都是皇室专用的东西，讲究的同时规矩也多。
张瑞潭不知道族中长老为什么会要求他把这个和外族通婚生下来的孩子悄悄带回张家，但他莫名其妙带了三个人回张家的事肯定会被责罚。
罚不罚的没关系，他得先和长老说清楚有关苏意的事。
穿着单薄长裙的苏意和所有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格格不入，因为他们穿的都是夹袄长裤，就连鞋子里都塞了棉花的。
但苏意的鲜活、鲜亮也是整个张家都没有的。
长廊越走越暗，两边都是灯笼，被风一吹，细微的摇曳声在苏意耳朵里就是无数嘈杂的说话声。
白玛她们被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只有苏意被张瑞潭单独带来见长老。
面容依旧年轻，但眼神已经是历经沧桑后的平静，眼前的五位长老打量着被本家人带回来的传说中的鲛人。
麒麟血脉、阎王血脉，这些血脉都是族群聚居，隐居深山之中，这样才能隐藏起血脉的秘密。而鲛人，按照张家古籍记载，这个族群中的南海一脉早就在明朝被赶尽杀绝，北海和东海倒是可能还有遗留，但怎么也不会遗留在西边的喜马拉雅雪山上吧？
而且，鲛人体香不仅安抚情绪，还能温养暗疾。
只是几分钟的接触，身体就感受到明显舒畅的五位长老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最后推出五长老和看上去天真不谙世事的鲛人少女沟通。
“苏小姐——”
“我的孩子在哪儿？”
五长老的小圆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疑惑，随即想到张瑞潭提前传回来的消息，里面交代了他是用什么理由把鲛人骗回张家的。
“你的孩子我们会派家族里的人去打听，所以这段时间你可能需要暂时留在这里。”
“好。”
看着苏意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的模样，五长老所剩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所以他给了苏意最大的自由行动的权力。
“我要小启明星陪我。”
长老们找人想把那个孩子带回来，是想用他顶替所谓的三千年不死圣婴，结果因为鲛人横插一脚，这事算是没戏了，孩子都两岁了。
按规矩，这个孩子和那个女儿本该像那个违背家族规定的张家人一样被处死，但那两人一个是血脉纯正的阎王血脉，一个是纯度不低的麒麟血脉，再加上和他们一起回来的鲛人，好像留下他们也不是不行。
反正，调换身份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只要鲛人对张家一直有用，那对母子就可以一直在张家人的监视下活着。
张家的孩子一定得有一个张家的名字，于是，苏意的小启明星有了一个张海星的名字，白玛也被安排照料娇弱的鲛人。
从地下引出的活水还没有经过污染，鳞光闪闪的鱼尾宛如月色下的一片银河，美得人挪不开眼。
五指从银白色的长发间穿过，鲛人依偎在掌心，楚楚惹人怜。
张瑞潭收回自己的视线，把张海星送到白玉铺成的水池边。
“他需要接受张家统一的训练，训练十四天可以休息一天，明天会有人来接他。”
鲛人招了招手，将孩子叫到自己身边，起身坐在水池边上，身上香味变得清晰，小孩在她怀里安然睡去。
张瑞潭刚离开苏意居住的院子，沿着长廊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发现了好几个躲在暗处偷偷观察鲛人的四五十岁的张家年轻人。
猫咪爱吃鱼，所以麒麟好奇鲛人应该……可能……大概也是正常现象吧？
在张家的生活可谓是平淡无味，起码在苏意看来是这样的。
因为她的插手，圣婴这事被张家长老们用别人的孩子糊弄了过去，那个孩子一年前就因为张家的一场内乱被弄丢，苏意猜测那个孩子大概率已经死了，估计还是死在张家人自己手里。
这样的理由虽然牵强了一些，但也给了张家一个喘气的机会。
能活这么久的张家长老们自然也不是什么蠢货，缓过神来后就发现除了家族内部原因，还有一批外部因素在故意搅混水，企图浑水摸鱼，抓走了不少血脉浓度不低的张家人。
本是忙于应付内外矛盾，但，自从苏意住进张家老宅，他们就发现张家现在的运气仿佛峰回路转一般好到出奇。
原本藏得极深的外来者因为窥探鲛人而被张瑞潭拿下，进而牵扯出了不少有异心的家伙。
凤凰纹身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五位长老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