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营房,陈吉祥细细关照了两个受伤的禁卫,起身要去华辰府邸,越北轻声问她:“让几个禁卫跟着你,外面现在乱得很。”
陈吉祥思虑片刻,点点头,揽了揽他的腰,越北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她换了便衣,出了摄政王府,刚走出一条街,就看到有聚集的民众,连忙转了个弯,转道小路。
到了华辰府邸,天已经擦黑,张悦林迎上来:“陛下,外面情况这么复杂,您就不要经常走动了。”
“旧帝呢?”
“他在别苑,您歇歇脚。”
陈吉祥大步往后别苑拿走,张悦林有些迟疑,不知道华辰和林宗严谈完没有。
别苑中,林宗严躺在床榻上,手臂枕在脑后,脸上有些苍白,锋利的下巴俊俏利落。
“你知道又如何?”他轻慢地说。
华辰站在他床头,负手而立,脸上浮着一抹冷淡地笑意:“林宗严,你藏得够深的,若不是你受伤后,扶桑的宫廷有所异动,朕还蒙在鼓里。”
他轻哼:“你和华玦的关系朕也清楚了,他一定想在此时杀掉你,你现在伤弱,只有朕可以收留你,你要怎么谢朕?”
林宗严勾起唇角,笑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利用我留住吉祥,所以你庇护我是应该的。”
华辰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你用命一搏,吉祥已经对你动心,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林宗严眼眸闪了闪,嗓音带着笑意:“只要吉祥爱我,华玦就已经败了,天道不可逆,我还有什么怕的,他越想杀我,只会加快他被抛弃的速度。”
华辰低低一笑,颔首:“我会多派兵保护你。”
刚还没落地,陈吉祥就走进来。
华辰眉眼立刻柔和起来,走过来轻轻拨动她额前的刘海:“最近京城不太平,你就别回王府了。”
他低低瞥了一眼林宗严,看着陈吉祥柔声说:“你陪陪阿银,若不是他,我就失去你了。”
华辰出去了,陈吉祥坐在床榻边,蜷起手指轻轻划了划林宗严苍白的瓜子脸:“好些吗?呼吸还痛吗?”
少年弯着唇摇摇头,乖巧地说:“你一来就好了,天都黑了,你上来陪我吧。”
“不要吧,我怕晚上会压到你的伤口。”
“就要你陪。”
陈吉祥被他缠得不行:“好吧,我去沐浴,今天叶川给你换药了吗?”
不多时,陈吉祥从浴室出来,擦干头发轻轻半卧在林宗严身侧,仔细看他胸口的纱布,洇出的血还是让她心悸。
最后还是到了这一步,舍不得下手,和华玦怎么交代呢?
林宗严侧目看着她落寞的眼神,眨了眨眼说:
“你不用这样,既然你爱上我,对华玦就没有威胁了,你可以随时去找他,我又不和他争。”
陈吉祥叹了口气:“暂时先这样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林宗严眯起眼眸,咧嘴一笑,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小腹。
陈吉祥拿开手:“你老实点吧。”
“我就要,哎呦,我的胸口开始疼了……”他蹙起长眉,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那件事可以镇痛,你就可怜可怜我。”
“镇痛?!”
陈吉祥舌尖顶腮,盯着少年的眸子,林宗严点点头,委屈地说:“真的。”
“哎呦……”
“行了行了行了。”
陈吉祥叹了口气,将他身上轻薄的被单掀开,撩开他的寝衣,撇撇嘴,俯身下去。
少年深吸一口气,眼尾缓缓流下清清的泪。
夜深了,陈吉祥已经睡着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身心俱疲,白日强撑着,面对一众人,只有晚上闭上眼,才真正能放松一下。
梦中却也累得不轻,一直在华玦身后跑,他骑着白马离她越来越远,自己焦急大喊:“小玦,你等等我!”
前面的一人一骑真的慢下来,但是等她追上,白马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白鹿。
鹿角像树枝一样,鹿背上,银发少年转过头,湛蓝色的眸子看着她,少年红唇微启,美得如梦如幻。
下一秒,却化成血盆大口:我要你的心脏!
陈吉祥身子一震醒过来,看到少年正看着她,轻轻摸着她的脸:“你做噩梦了。”
梦中的一切还在陈吉祥脑中,她喘息不已,看着身侧的少年,抿抿唇,问他:“你就是林宗严,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宗严眸子中露出些许惊惧,他躺回枕头,默不作声。
良久,两人僵持着,少年声音低缓:“那天安青用剑抵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从那艘战船的底舱逃走,回到自己的船上,就发生那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觉得身体要被顶破,就用长刀割开肌肤,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的头发、眼睛、皮肤,和身体,我成了另一个人。”
陈吉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天啊,这都行?”
林宗严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大约天道就是这样安排的,我是为你而生,就像华萧、金焕俊和阮天泽那样。他们没能做到的,由我来做。”
在这一刻,陈吉祥那种战天斗地的心忽然有一丝的无力感,她想和华玦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难呢?
华玦得罪了天道,天上那只眼和他们俩过不去。
“我不会离开华玦的。”
陈吉祥的声音笃定不可置疑。
林宗严抿了抿唇:“如果你爱我胜过他,或许我们能共存,如果你对我只是和别的内臣一样,天道还会再出现别的男人来挑战伴星的位置。”
陈吉祥沉吟半响,俯身贴上少年的嘴唇。
翌日清晨,华玦刚穿戴好要出门,方千越急匆匆来到他的寝殿。
他一步踏入卧房,张口便说:“摄政王殿下,暗线禀报,扶桑使节阿银就是林宗严本人!”
华玦震惊之余,方千越接着说:“您当初的失明、病情恶化、都是他操纵的,然后再让您治愈,复明,远离陛下。”
“如今陛下骑虎难下,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