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小看你了。”首领的声音带着新的兴味，“也许我们可以重新谈谈条件。加入我的劫掠队，负责东南片区的物资收集。”
后视镜里，后面的装甲车纷纷变换队形，将皮卡护在了中间位置——这是泪疤帮接纳新成员的仪式。
就在这时，于白注意到地图上一个闪烁的黄点。
那是系统刚标记出的【可利用环境：废弃地下净水厂】——正是完成摘面任务最理想的场所。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他轻敲方向盘，语气平静，顺着他们的话，“我知道一个地方，藏着北境军团废弃的大规模净水设备...”
车队的行进路线立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领的装甲车缓缓降速，与皮卡并行。
那惨白的陶瓷面具转向于白，眼眶处的黑孔仿佛能洞穿灵魂。
“带路。”简短的命令里首次出现了类似期待的情绪，“证明你不是在撒谎。”
沙海翻涌着不祥的暗红色沙浪，车队正缓缓转向通往地下净水厂的废弃公路时，异变突生。
砰——！
最前方的侦察车突然炸成一团火球。
烈焰中，某种金属捕兽夹般的大型装置死死咬住了车体残骸，锯齿状的钢齿上泛着诡异的蓝光。
“是捕猎者的陷阱！”通信频道里炸开电子音的警报，“他们改装了旧时代的反坦克地雷！”
于白猛地扭转方向盘，皮卡险之又险地避过第二枚破土而出的钢齿陷阱。
后视镜里，泪疤的装甲车纷纷开启防御模式，车体两侧伸出蜂巢般的微型导弹发射器。
“流浪者，你的‘安全路线’？”首领的电子音裹挟着危险的电流杂音。
还未等于白回应，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颤。
公路两侧的沙丘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数十个披着伪装网的升降平台破沙而出——每个平台都站着三个戴呼吸面罩、身披黄色迷彩的武装分子，肩甲上喷涂着喷火的蝎子图腾。
“是焚化炉的巡逻队！”蓝泪痕成员惊呼，“他们占领了这片区域！”
子弹风暴瞬间笼罩了整个车队。
于白看到一枚铝热剂火箭弹直奔首领的座驾而去，却在即将命中时被突然升起的电磁屏障拦截。
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皮卡的侧窗，玻璃碎片在于白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视野中再次滚动文字：
【地下净水厂通道已被焚化炉控制】
【新目标：利用当前战斗制造逆向风压】
于白抹去脸上的血迹，注意到首领装甲车的排气管正喷出异常浓郁的废气——这是面具供氧系统超负荷运转的标志。
他猛地踩下油门，皮卡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战场侧翼的黄沙喷涌区。
“我去引开他们！”他当机立断，“那里有流沙陷阱！”
当皮卡冲入漫天沙尘时，于白从座位下摸出早前藏起的声波发射器。
这是从食人鹫帮的骨哨摩托上拆下的零件改造的，能发出刺激砂齿虫的特定频率。
“来吧，让我们看看...”他按下开关，“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沙海深处传来了熟悉的窸窣声，成千上万甲壳摩擦的声响让混战中的双方同时僵住。
于白看着后视镜里慌忙调转炮口的焚化炉士兵，以及开始重新编队的泪疤装甲车，嘴角勾起弧度。
计划虽然被打乱，但新的棋子已经入局。
在这片废土上，有时候活下来的不一定要是最强的，而是最擅长把别人变成棋子的那个。
——
砂齿虫群的介入让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焚化炉的士兵们慌乱地调转枪口，向沙地下方疯狂扫射，但为时已晚——成千上万只甲虫从他们脚下的沙层破土而出，像黑色的潮水般淹没了升降平台。
于白趁机驾驶皮卡冲出战圈，轮胎碾过几具正在被啃噬的尸体。
后视镜里，泪疤的装甲车正在重新集结，其中三辆已经展开扇形阵型保护着首领的主车。
“干得漂亮，流浪者。”通讯器里传来蓝泪痕的声音，“首领要见你。”
然而当于白靠近主车时，却发现氛围有些不对。
首领正站在车顶，机械臂抓着一台地下水探测仪——仪表的指针纹丝不动地停留在“零含水量”的红色区域。
“没有水。”首领的电子音比沙漠的夜风更冷，“连一点水汽都没有。”
蓝泪痕立即上前解释：“可能是探测仪故障了，我们再...”
“闭嘴。”机械臂突然转向于白，三根骨爪缓缓展开，“你骗了我们。”
周围的装甲车同时调转炮口。
于白注意到首领面罩的排气管正急促地喷着白雾——长时间的战斗让供氧系统开始过热。
这正是他等待的时机。
“没有骗你。”于白缓缓举起双手，指向远处一座半埋在沙中的混凝土建筑，“真正的储水点在那里。”
系统提示在他视野中闪烁：
【注意：首领面具的氧循环系统已处于临界状态】
“最后一次机会。”首领的机械臂发出液压过载的嘶鸣，面具的眼眶处渗出几滴可疑的暗红色液体——可能是过滤系统泄漏的血液。
全体泪疤成员已经进入战斗位置，随时准备开火。
沙海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寂静，连砂齿虫群都停止了骚动。
于白知道，接下来的一分钟将决定生死——要么成功让首领摘下面具，要么成为这片荒漠上又一具无名尸骨。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装甲车上闪烁的炮口指示灯。
风沙声中，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于白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他习惯用的伪装技巧，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检测仪没坏。”他踢了踢脚下的黄沙，“但这片区域的沙层含铅量是正常值的八十倍。你们的设备只能探测三米深度，而净水罐在——”
他突然蹲下，抓起一把沙子任其从指间滑落，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地下十五米的铅封仓库里。”
蓝泪痕的面具转向首领：“理论上铅层确实会干扰探测...”
“证明。”首领的机械臂发出危险的嗡鸣，“现在就挖。”
于白没有立刻回答。
他慢慢走向那辆被砂齿虫啃噬得只剩骨架的焚化炉战车，从残骸里抽出一根扭曲的金属杆。
“看到这个了吗？”他用金属杆指向地面某处，“焚化炉在这里打了七个勘探孔，全部失败了。”
杆尖划过沙地，画出晦涩难懂的符号，“因为他们不懂北境军团的加密方式。”
杀意侧写技术适时在于白视野投射出指引：【标记点：东南15度，风速减弱处】。
他迈着刻意设计的步伐，在沙地上走出一个等边三角形，最后停在某处看似毫无特征的沙丘前。
“这里。”他用力将金属杆插进沙地，杆身突然剧烈震动——这其实是皮卡电磁干扰导致的假象，“下面有金属反应。”
首领面具的排气管喷出一股浓稠的白雾。
于白知道供氧系统已经濒临崩溃，这是最佳时机。
“挖可以，但需要条件。”他直视首领，“我要求——由你亲自监督挖掘。就我们两个。”
全场哗然。
蓝泪痕厉声阻止：“首领从不离开防护车！”
“因为他的面具需要车载电源维系供氧。”于白突然戳穿这个秘密，手指指向装甲车顶那根不起眼的传导杆，“所以你们才需要这么多战车——不是用来战斗，是用来维持首领的生命系统。”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车队。
首领的机械臂僵在半空。
“你知道得太多了。”电子音带着刺耳的失真，“为什么我还该信任你？”
“因为下面的东西，能让你们再也不需要靠人血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