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主公言,那女史姓马?”
“马姓...”
“说起来,自明德马皇后首开为天子作《起居注》之先河,后宫内便由女史负责日常记录天子和皇后、太后的生活起居。此女姓马,想来应是马皇后同族,即扶风马氏女也。”
“但是,主公以武胁之,能管得了一时,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王苍亦是在头疼这位马女史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但是又不想像何皇后一般,随意鸩杀此女,故而问策于荀攸、王延寿。
当然,问策荀攸为主,延寿他,算是个添头吧...
好在,荀攸没有辜负王苍的期待,很快便想出解决方案,说道。
“主公无须忧虑,我有一计,可使主公不仅不用担心,反而还能引其为助力。”
瞧见荀攸脸上促狭的神色,王苍心中一咯噔,问道:“莫非...”
“没错,请主公将此女收入后院。日后,其自任主公驱使也!”
荀攸话落,王苍苦笑几声,心道:我这后院会客厅都还有一个搞不定的,如今又来一个...
“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切莫犹豫!”
“我等数千人的身家性命,尽皆决于主公之手!”
王苍闻言,神色一凛!
确实,光在洛阳周边,自己便有几百义从。在云中,又有诸多戍卒亲眷和义从。如若自己出事,这些人必然会被连带。到时候,确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到此处,王苍悚然一惊!
是啊,近来脱离了云中那种时刻处于危机的环境,加上又新收服了荀攸、典韦等名臣武将,之前又靠着倒卖马匹,赚得盆满钵满。
自己的心态,在这月余时间内,竟然腐化成这般样子!
曾经只靠着五人,便敢夜袭敌营的锐气!
曾经带着吕布、高宝等七人,就敢逆击三千骑的刚猛!
曾经面对漫山遍野的日律推演部骑兵,自己那股子舍生忘死的劲头,已然消失不见!
宫廷内,面对刘宏,他拜倒在地!面对何艳,他亦拜倒在地!面对曹节、张让等大宦官,他依然拜倒在地!
那面对所有人,是不是也要拜倒在地?!
肯定不是!也不可能是!
想到此处,王苍曾经那股子横矛立马,逆击万军的气势又浮现在周身,并且愈来愈浓!
“文若放心,待到进宫后,我马上着手处理此事!”
“主公,此事不能耽搁!”
“闻主公言,会客厅中那位女子是何皇后的御长,让其将马女史从宫内带到宅中,速战速决,今日便将此事办了!”
说到这里,将王苍的话打断的荀攸阴笑几声,冲着房梁上喊道:“梁楷,将你新配的“秘药”取来!”
“唯。”一声闷响在屋内环绕。
王苍三人望着头顶的房梁处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梁楷的踪迹。
忽的,卧榻底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接着便钻出一道黑影!
三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梁楷!
只见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闷声道:“一次一滴即可,合水服之,烈女亦能...”
“咳咳!”
王苍咳嗽几声,伸手将这拇指大的小瓶接过,将这几个不能说的词给制止。
“事不宜迟,我马上去找何御长,让其将那女史引出宫来!”
“只要出了宫,此事便好办!”
想到此处,王苍冲着三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自往屋外走去。
王苍刚出门,王延寿和梁楷也要跟上,但荀攸将二人拉住,悄声说道。
“梁楷!”
“主公此去,如若事有不谐,你拼上性命,亦要把此事办妥。”
“但是切记,不要让人知道你的来历和根脚!”
梁楷没有说话,先是拍了拍腿侧的拍髀短刀,又张开口来,示意荀攸和王延寿往内里看。
在其牙床深处,一抹黑色分外显眼!
荀攸和王延寿二人神色一震,默默点了点头,而后作揖拜道:“梁君,主公的身家性命,便托付于你了!”
梁楷轻哼一声,待到二人抬起头时,现场已然不见其踪影。
见事情已经交待完,荀攸便领着王延寿往外走去。当走到院内时,荀攸忽然停住脚步,冲着王延寿低声说道。
“却是把这大事给忘了。”
“王君,我是外人,不好取用主公的钱粮。但此时主公不在,事情又急,劳烦你取六百金出来,而后放到辎车的车厢内。”
“之后将其赶至四进的会客厅外,等主公和何御长出了会客厅,便马上赶往城内。”
“事情已经拖了几日了,难免不会出现什么纰漏,速度要快!”
王延寿闻言,招呼了几个守在院门的亲卫,转身大步而去。
至于荀攸,则是一边往会客厅内走,一边细细思索,还有哪里没有考虑到。
而会客厅内,何丽君也不是一人在此,而是由侨儿和刁蝉作陪。
由于王霜被蔡琰拉走,其他诸如大小双这些地位低些的女眷,侨儿没有让她们前来,只带了模样和身形皆是上上之选的刁蝉。
说来有趣,侨儿刚进到厅中时,何丽君还悄悄对比了一番,认为自己的姿色在其之上,莫名有些快意。
可当刁蝉一进来,何丽君莫名有些不悦了!
这个看着还未及笄,扎着两个啾啾,即双丫髻的少女,长得竟然比自己亲姐和王美人还要更胜一筹!
不对,不对,是更胜几筹!
一想到王苍的侍女都是这般水平,再结合其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何丽君莫名有些自惭形秽,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又莫名有些妒意,好想...
好想学姐姐一般...
“侨儿姐,貂...刁蝉,你俩先出去一下,我有些正事要处理一番。”
侨儿知道王苍性格,没有说什么。
刁蝉这会儿虽然才十三岁,但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显然是被王允日常调教的极好,默默点了点头,还屈身行了个礼,而后跟在侨儿身后往外走去。
“丽君!”
王苍此话一出,何丽君瞬间神色一软,但想到适才的二女,脸色又是一冷,娇叱道:“不要喊我的名!”
“哼!好一个金屋藏娇的云中亭侯。”
“家中有花等着采撷,还看得上我这等蒲柳之姿的残花。”
“哼哼!”
“难怪要把我往家中带,原来是存了这番心思,可是要让我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