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抽完一根烟的季飞扯了扯衣领，朝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的季屿川挑眉：“我去送送她。”
说完，根本没等他回答，直接抬脚就走。
显然也没打算给他留面子。
两人共乘电梯下楼，到最近的咖啡馆坐了坐。
季飞双手插兜，往椅背后面靠：“秦小姐，你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要和季屿川和解。”
秦渺弯了弯眸：“你把我想得太善良。”
和解？
她不把季屿川尸解已经很好了。
“说说你的发现。”
季飞叹气。
“爷爷的身体在半个月前就出了问题，器官忽然就开始衰竭，什么药都没用——我猜应该是万诗慧做的。”
“她在一个月前，就坚持每天亲手给爷爷炖汤，风雨无阻，炖好了再让季屿川送回季家伺候爷爷喝下。”
“但从爷爷发病后，我找了个机会尝了尝汤，汤里有几味特殊药材，虽然对人体无毒，但爷爷的身体无法代谢。”
——最毒妇人心。
要是情况属实，万诗慧逃不了牢狱之灾。
秦渺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有证据吗？”
季飞无可奈何：“如果有，我早就送她进警察局了。”
但一切只是他的猜测。
万诗慧和季屿川做得很小心。
他们会在每天中午提着保温盒进季家，又会在天黑前把保温盒带走，不留一点残渣。
他什么证据都没有。
而且，等他尝出汤里有中药后，一切都来不及了，爷爷已经进了抢救室。
秦渺不得不感慨：“你胆子挺大，要是汤里有毒怎么办？”
季飞无所谓：“有毒也是慢性毒，只喝一口要不了我的命。”
也是。
世界男主怎么会蠢到那种地步。
做坏事当然要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秦渺喝了口咖啡：“你现在什么打算？”
她最想问的是季家遗产分配，好根据结果调整后续的计划。
但季爷爷还没死，现在就问这些，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
季飞倒是毫不在意。
“老爷子将手里的财产分为了三份，公司股份，季屿川个人持有百分之48%，我只得到了11%，剩下2%在二叔那儿。”
也就是说，季震霆给季屿川分了36%，真是好大的手笔。
秦渺微微一笑：“季屿川一个人分那么多，其他人没意见？”
“当然有。”
季飞耸了耸肩：“但他愿意花钱，前前后后大概花了七八亿——美金。”
如果不是给的钱够多，怎么能平复其他人的怨气？
说到这儿，季飞感慨：“他真是有个好女朋友。”
他女朋友也有个好爹。
这么大一笔钱，说给就给了。
秦渺面上的笑意很古怪。
她大概能猜到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
打掉一个孩子，成为某人终身的移动骨髓库。
别说七八亿美金，就算十七八亿美金，只要能让亲生女儿活下来，相信蒋夫人都能给得起。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明显，你需要我帮你牵制季屿川。”
“所以，你帮我拿到公司决策权，我帮你对付他，互惠互助怎么样？”
秦渺道：“即便我愿意帮你，你和我的股份加起来也才和他持平。”
重心在季家二叔那儿。
2%不多，但季爷爷明显是为了制衡他们。
季飞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二叔只在意公司的发展，他心里没有私人恩怨，谁能让公司发展得更好，他就会帮谁。”
秦渺说得很直白：“如果蒋中城愿意不计代价帮扶季屿川，你的赢面不大。”
季飞：“所以，我在求你。”
两人对视一眼，秦渺读懂他未出口的深意。
——找小叔叔帮忙？
——她拒绝。
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把傅家拉下水。
秦渺下意识不想把‘利用’两字跟傅则其扯上关系。
秦渺拿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汀城十月份有块地皮要竞标，跟政府项目有关，如果你能拿下那块地皮，你那二叔大概率会帮你。”
“我可以给你提供解决方法，但具体怎么做，需要你自己去实行。”
季飞被拒绝搭沉寂集团的快车也不恼：“说说看。”
秦渺：“汀城有个高官姓吴，正好负责地皮竞标的事，他的母亲生了重病，在m国治疗，据说命不久矣——你去告诉他，你可以延长他母亲的命数。”
季飞笑不出来：“我没那个本事。”
秦渺：“我有。”
季飞：“？？？”
季飞：“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如果他相信了但我们做不到，后果会无法想象。”
政府高官啊。
真把人惹恼了，想整死一个企业简直易如反掌。
秦渺漠然地扫他一眼，对他的质疑不甚在意。
“你可以去查一查季爷爷的病历，按照正常的疾病发展，他去年就会死，但我给他续了一年的命。”
“病程出现变化的时间在去年十一月。”
季飞：“……”
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但看秦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不由有些怀疑自我。
世界上奇怪的事那么多，再多一件似乎也没什么？
季飞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告诉秦渺：“我需要一点时间。”
秦渺很大方：“没问题，反正距离正式竞标还有两个月，你慢慢想。”
……
事关重大，谁能慢慢想？
季飞回到医院，第一时间调出季震霆的病历，并且找到他的主治医师。
医生遗憾地告诉他：“季老爷子的病情曾在去年十一月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中间整整七个月，病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我也没想到病情恶化的速度这么快……”
就像安了加速器一样，上一秒一个样，下一秒又是另外一个样。
季飞越听越迷糊。
手里的病历翻得哗哗作响。
果然，从去年十一月起，爷爷的身体数据就毫无变化。
他一向坚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医生证词和病历也不可能作假……
所以，秦渺还真有那个本事？！
大家不都是在科学世界长大的人吗？她怎么偷偷玩起玄学了？！
……
“玄学？”
秦渺否认：“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有个朋友在国外顶尖实验室做研究，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延缓疾病发展的新药，但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无法投入市场。”
季飞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所以，是禁药？”
秦渺：“你就说你用不用吧？”
什么禁药不禁言的。
庚娘和龙女听见了怕不是要一爪子挠花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