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成本压缩
兖州郡，定陶县，张家府邸内。
张谌端坐在坐席上，脸色阴郁至极，其手下的管家，嘴唇颤抖的汇报着铁器的售卖的情况。
“家主，现如今，整个定陶县……不对，应该说是整个郡的人，几乎全都跑到了袁家开设的铁器铺那里去了。
自前几日起，咱们的铁器铺那边，便一斤都不曾卖出去，时至今日，堆在仓库的铁器，已经多达五万斤了……”
“砰！”
张谌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该死的袁家，他们这是疯了吗？每斤售价三百钱，连成本都不够，他们怎么敢这么做的？”
听着手下管家汇报的情况，张谌此时也是气到浑身颤抖。
自从偷学到新型炼铁技术之后，张谌便将几乎全部身家，都压到了铁器生意上面。
时至今日，张家的炼铁作坊，规模已经扩大到了两万多人，每日的出铁量，也达到了一万斤以上。
虽然朝廷将木炭收归专营，使其炼制成本增加到了350钱，但相比于700钱的售价，其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所以，在他看来，自家作坊的如此规模，尽管不能独霸整个大汉的铁器生意，但想守住兖州地界，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随着今年铁器市场的扩大，他们每日产出的铁器，几乎都是供不应求，单就兖州一地的铁器市场，就足以让他张家赚的盆满钵满了。
可就在张谌满心欢喜的准备大发横财之际，袁家却突然解除了过去每日三百斤的售卖限制，不仅将铁器卖到了兖州，还将价格降到了三百钱，比他们的成本价还低。
正如王潜所说的那样，这一刀，可真真是砍到了他们的脚后跟上，几乎就要给他们干残废了。
现如今，他们张家的铁器已经无人问津，可炼铁作坊那边，却依旧源源不断的生产着，光是每日的耗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今，张谌的全部身家，都压到了炼铁作坊上面，若是一直没有进账的话，不出三个月，他们张家就将被彻底掏空。
可想要将铁器卖出去的话，势必就要降到和袁家一样的价格。
可那样一来的话，他每斤就要赔五十钱，每天一万斤的话，那就是五十万钱，这种损失也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看到张谌一脸阴郁的模样，其手下管家也小心翼翼的劝道：“家主，袁家此举，无非就是想拉着咱们一同赔钱而已。
他袁家虽然势力庞大，但也只是在官场上而已，其家中的财富，想来也不比咱们多多少。
在下觉得，咱们不妨先等上一等，或者效仿袁家当初那样，也对售卖数量进行限制，待袁家扛不住的时候，再行售卖不迟！”
“哼，愚蠢之言！”
张谌瞪了管家一眼，冷声道：“你可别忘了，在袁家身后还有一个王潜，在王潜身后还有当今天子。
他袁家或许扛不住，但加上王潜和天子的话，那可就没有丝毫问题了。
况且，以王潜和天子的高度来看，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铁器生意是否会赔钱。
毕竟，铁器便宜了，无论朝廷、官府、军队、还是百姓，都能省下不少的钱，然后去做更多的事，其中带来的其他收益，远比售卖铁器要大的多。
但我张家就不一样了，咱们的唯一的收入，就是售卖铁器。
一旦咱们停止不卖，或是对售卖数量进行限制的话，那么空出来的铁器市场，怕是真就被袁家给独占了。
到了那时候，我张家可真就彻底完蛋了了……”
说到最后，张谌也是一脸的苦涩，心中也暗暗有些后悔。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张改的建议，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到炼铁作坊上了。
如今可倒好，被袁家这么一整，自己居然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
“家主，张管事来了！”
就在这时，张府的守门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他的身后，张改也正快步的朝着客厅而来。
刚一进入客厅，张改便赶忙朝着张谌俯身一拜。
“小的张二狗，见过家主！”
“不必多礼！”
张谌摆了摆手，随即开口问道：“此番叫你过来，是想问你，可否将炼铁成本，再降一些下去，最好能够降到三百钱以下！”
张改一怔，随即面露为难道：“不瞒家主，就目前而言，木炭的价格居高不下，矿石的供应也耗费颇多。
咱们这边的成本，已经是最低了，再降的话，怕是很难啊！”
听到这话，张谌不由皱了皱眉头。
木炭的话，由朝廷所把控，不是他能管的了的，民间虽然也有木炭售卖，但却根本不够用，质量方面也不行。
铁矿的话，其成本一直就没变，想降的话，也不太可能。
沉吟片刻，张谌凝声说道：“那能否从那帮工人身上想想办法？”
“这个嘛……”
张改有些迟疑的说道：“家主，咱们这边的工钱，本就比洛阳那边低上许多，就连工人们吃饭，也都是花钱的，这两相抵扣下来，咱们雇佣一个工人的花费，也就五十钱而已。
若是再想从他们身上想办法，怕是会引来事端啊！”
听到这话，张谌不由神色一动，毕竟张改话里的意思，只是说了可能会引来事端，但却没说不行。
张谌随即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帮贱民而已，他们能引来什么事端？”
“你去，就照我说的做，将工人的做工时长，由原来的五个时辰延长至六个时辰。
每顿饭食的价格，由原来的三十钱改为四十钱，再由原来的随意管饱，改为每顿限量，梁米换成粗米、陈米，肉食也取消……
还有，将那些力气小的、干活儿少的全都清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