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那更加洁白、平滑的纸张，曹嵩的一双眼睛睁的老大，震惊之余，更多则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造纸成本，竟被王潜直接降到了五钱一页。
就这，还是他应王潜的要求，给那些匠人们配发了一日三餐顿顿管饱、并每日给一百钱工钱之后的成本。
现如今，外面出售的纸张，一页为两百钱，且又黄又糙，不堪大用。
曹嵩可以预见的是，这种新造纸张，一旦拿到市面上去出售，那钱财必定如流水一般，哗哗的进入他的口袋。
那种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激动万分。
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曹嵩一脸凝重的看向王潜，“伯渊先生，老夫决定倾尽家财，来扩建造纸作坊，到时的收益，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听到这话，王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曹嵩，当真是好魄力！
竟舍得给自己分那么多，果然是非同一般。
看样子，这个老曹，是铁了心要向自己靠拢了。
不过，对于王潜而言，光有曹家的支持，可是远远不够的。
王潜看了曹嵩一眼，笑道：“曹家主，这造纸收益，本人只需一成即可，再多却是不敢收的！”
“这……怕是不好吧？这造纸方子，可您弄出来的，若没有您，我们曹家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而今，您却分给我们九成，老夫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曹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眼底的兴奋，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
“曹家主误会了，你们曹家也只能拿一成！”
“先生此话何意？”
正在暗自兴奋的曹嵩，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王潜幽幽叹了口气，“曹家主，这造纸的利润太大，绝不是你我两家能够独享的，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嘛……”
曹嵩有些迟疑了。
王潜的话，他自然是明白的！
可明白归明白，真要让他将这么大一块肥肉分给别人，自然是不太乐意的。
“曹家主若是不愿的话，那在下也只能去另找他人合作了！”
王潜却不给他考虑的机会，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哎，先生莫急，老夫一切都依您还不成吗？”眼看王潜要走，曹嵩也赶忙将其拦了下来。
王潜却依旧抻着一张脸，“曹家主可莫要勉强，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强人所难了！”
心中腹诽的同时，曹嵩也赶忙讨好道：“不勉强，您这是在照顾我曹家，怎会勉强呢？”
“嗯，如此便好！”
王潜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坐了回去，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不愧是治公羊的，这脾气也太急了，说变脸就变脸？”
心中腹诽的同时，曹嵩又关切的问：“敢问伯渊先生，那余下八成，不知该如何分配？”
“这个嘛，其中五成归陛下，至于余下的三成嘛……”
王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曹嵩，“余下三成，就交给曹家主来分配好了！”
“哦？”曹嵩神色一动，“伯渊先生的意思是？”
王潜笑着说道：“曹家主，您之前不是也联络了一些家族，准备一同来支持陛下，并对抗外戚、党人的吗？”
“嗯！”曹嵩点了点头，“不瞒伯渊先生，我等正准备于陛下登基之后，一同来弹劾窦武，好使其能够尽快还政于陛下！”
“很好！”王潜满意的笑了笑，“这样的话，那余下三成，就分给他们好了。
既然选择了支持陛下，自然就要享受一些好处才对，您说呢？”
对于王潜来说，之所以弄这个造纸，赚钱只是顺带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借此来为将来铺路。
在这个时代，因为书籍自身的成本限制，使得知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人们想要读书，要么本身就是出身世家大族或富贵人家，要么就只能去拜入前者。
就像程昱、王越那样，虽然他们自身也不差，但就是因为王潜能够教他们一些自己不懂的知识，所以他们才不顾一切的拜王潜为师。
这便形成了一道坚固无比的知识壁垒，外人永远无法融入其中。
这样一来，不仅普通人永无出头之日，政治上的话语权，也悉数落到了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甚至成为了挤压皇权的存在。
想要打破这道知识的壁垒，唯有最大限度的降低书籍成本方可。
但是，想要降低书籍成本，光靠一个造纸术和印刷术是远远不够的，最可怕的，还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反扑。
如此一来，势必就需要一大批人的全力支持才行。
给人们分利，将朋友搞的多多的，然后借这些人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才是最稳妥、最有效的方法。
再看曹嵩，看向王潜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他也没想到，这个王潜居然如此心向陛下。
平白分出去了五成的利润不说，竟还准备利用其余三成，来帮天子拉拢人手。
这哪里是什么老师？
这分明就是亲爹啊！
不对，就算是亲爹，怕也少有能做到这一步的吧？
“怎么？曹家主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看到曹嵩一直盯着自己看，王潜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哦，没……没什么。”
回过神来的曹嵩，当即拍了拍胸脯，“您放心，老夫一定将此事办妥，保证叫那些人，全力以赴的支持新君！”
“嗯，如此最好！”
王潜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曹家主也请放心，你们曹家只要坚定的跟随陛下，日后能够得到的只会更多！”
“哈哈，那是自然！”
曹嵩爽朗一笑，随即目光灼灼的看向王潜，“对了伯渊先生，前两日，老夫曾去见了我那义妹，她对您也挺……”
“告辞！！”
不容曹嵩说完，王潜立马屁股转身朝外跑去。
“哎，先生，您跑什么啊，留下吃顿便饭再走！”
看到王潜又要跑，曹嵩也赶忙起身追了上去。
奈何，王潜跑的实在太快，眨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