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侯通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
“对了,今日因为欧阳锋到来,你们都没有出王府,那时候我刚好酒瘾犯了,去城中买酒。”
“今日城中大乱,似乎金军正在搜寻一男一女两个奸细,看看这件事情,我们能不能利用一下”
梁子翁那干枯的手指捻着颔下几缕稀疏的山羊胡,三角眼微微眯起,听了侯通海的话,缓缓点了点头。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侯兄此言有理,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的确可以利用”
沙通天则是个急性子,早已按捺不住,粗声粗气地道:“哼,金军拿不住人,咱们正好借他们的由头,办咱们的事!”
侯通海见众人赞同,脸上更是得意,仿佛这妙计是他一人想出来的一般,又补充道:“那两个奸细,一男一女,咱们不是正好可以把他们说成郭靖以及华筝二人吗?”
灵智上人一直沉默着,此刻方缓缓开口,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侯兄只说对了一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栽赃是自然,但如何栽赃得巧妙,让王府上下,尤其是那位心善却又耳根子软的王妃深信不疑,这才是关键。”
梁子翁眼中精光一闪:“大师有何高见?”
灵智上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们不必亲自去说,那样反而显得刻意。”
“我们只需要在王妃包氏的必经之路上,装作谈论无意间说漏了嘴,将那‘一男一女奸细’的形貌,‘不经意’地描述成郭靖与华筝二人的模样……”
他话未说完,梁子翁等人已是心领神会,脸上都露出了了然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嘿嘿嘿……”侯通海搓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怪笑道,“妙哉!这样一来,王菲肯定会乱了方寸,到时候,王妃肯定有所动作,接下来咱们只需要等待着,郭靖他们到来,与欧阳锋起冲突即可!”
事情果然如同他们所料,两天之后的一个清晨,梁子翁的两个童子,在包惜弱的必经之路上谈论这事,被“恰好经过”的包惜弱听了个通透。
听到这个消息,包惜弱果然乱了方寸,直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
包西若走后,梁子翁,侯通海沙通天以及凌志上人等几人从暗处缓缓走出,看着包惜弱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翌日,赵王府内,完颜洪烈,杨康以及梁子翁三人围坐于火炉旁边。
暖阁之中炭火正旺,映得梁子翁那张略带谄媚的脸庞红光满面。
他端着一盏香茗,却并不饮,只是唾沫横飞,对着上首端坐的完颜洪烈侃侃而谈。
“王爷,”梁子翁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又有几分邀功的急切,“老臣敢打包票,定与那郭靖等人有所瓜葛!”
“前日老臣无意中听闻她与下人低语,言语间对那郭靖行踪颇为关切。”
完颜洪烈端坐在虎皮大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对包惜弱的情意,掺杂了太多的占有欲与过往的执念,要说全然信任,那是自欺欺人。
尤其是在如今这多事之秋,郭靖那小子搅得天翻地覆,若包惜弱真与他有牵连……
“哦?”完颜洪烈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梁先生可有确凿证据?”
梁子翁脸上笑容一滞,随即又堆了上来:“证据虽未全然到手,但此女行迹可疑。”
“王爷试想,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妇人,怎会突然关心起郭靖这等江湖草莽的行踪?”
“老臣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需多加提防才是。”
完颜洪烈沉默半晌,梁子翁的话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虽不愿相信自己悉心呵护了十余年的女人会背叛自己,但对郭靖等人的忌惮,以及对任何潜在威胁的敏感,让他无法完全置之不理。
“哼,”他冷哼一声,终究还是被梁子翁说动了心,“此事,不劳梁先生挂怀,你先下去吧!”
梁子翁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道:“是,王爷!”
梁子峰知道,虽然完颜洪烈没有明说,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
和梁子翁预料的一样,梁子翁刚走。完颜洪烈便招呼几名侍卫,监视着包惜弱院子之中的我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不出一日,负责监视包惜弱院落的侍卫便匆匆回报,神色凝重地跪在完颜洪烈面前:“启禀王爷,方才从王妃寝殿窗棂之中,飞出一只信鸽!”
“什么?!”完颜洪烈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怒火熊熊燃起,“抓住了没有?”
“回王爷,幸不辱命!”侍卫双手奉上一只被箭矢射穿翅膀的信鸽,以及一个小巧的竹筒。
旁边四名身着劲装的神箭手也垂手侍立,正是他们眼疾手快,一箭射下了那只试图传递消息的信鸽。
完颜洪烈一把夺过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字迹娟秀,却是包惜弱的笔迹无疑,内容皆是对郭靖等人安危的殷殷关切,询问他们近况。
并隐晦提及自己身处王府,行动不便,望他们万事小心。
寥寥数语,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完颜洪烈脸上。
完颜洪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最终完颜洪烈对褒姒的爱,让他将怒火全部压了下来。
完颜洪烈的目光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你,去告诉王妃,”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近段时间中都不太平,流寇四起,为保王妃安全,”
“即日起,王妃便安心在寝殿静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寝殿半步,更不许任何人探视!”
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应了声“是”,匆匆退下。
暖阁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杨康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为母亲辩解,却被完颜洪烈冰冷的眼神制止。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站在一旁的杨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沉到了谷底。
他脸色煞白,双手紧握成拳。
上一次,他极力隐瞒包惜弱与郭靖他们认识,便是怕父王知晓后,会彻底迁怒于母亲,使得母亲包惜弱在王府再无立足之地。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说,父王便不会察觉,母亲与父王之间那层脆弱的温情或许还能维系。
可如今,铁证如山,父王还是知道了!看父王这震怒的模样,他知道,母亲与父王之间,那条本就若有若无的裂痕,这下算是彻底崩断了!
他心中又急又悔,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