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穿过了【创造之门】,前往丝绒在星界挖出来的无穷坑道,据说隐秘使徒们一般都会通过这个坑道来偷听、视奸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穿过【创造之门】。
......
因为【泄密之门】为了防范蠕虫被封死,众人只能穿过【守密之门】,他们来到了三眼渡鸦的领域,大图书馆。
“等一下。”博德回头,“我感觉好奇怪。”
“这就是隐秘的力量。是不是很令人毛骨悚然?”守墓人用耳朵拍了拍博德的狗头,打趣道。
博德不信邪,金毛大狗趁着门扉尚且还开着,往回走去。
博德穿过了【守密之门】,回到了无穷坑道。
......
博德穿过了【守密之门】,回到了大图书馆。
博德再一次......
最后,辛德哈特把嗷嗷乱叫的金毛大狗夹在腋下,总算是制止了博德无意义的钻洞行为。
在黑色的狼头剪影的呵呵笑声里,罗曼回忆着残留的滞涩感,同样赞同辛德哈特的动作:“博德,最好还是不要深究无穷坑道里面的东西。我们一路走来,有没有发现,凡是还有救的柱神领域,都是交托于残阳让他代为掌管,而被守墓人凝固的......都被蠕虫侵蚀地厉害。”
“没错哦。”守墓人接过话头:“无穷坑道既可以是鼠鼠们钻出来的,也可以是蠕虫蜿蜒而过的痕迹。比起蠕虫展馆向来客陈列展品以警示众人,无穷坑道里埋藏的,都是真正的受忌讳、受诅咒的东西。”
那些尚不应该出现的、诱人迷乱发狂的、虚假的蛊惑人心的隐秘,不合时宜地被泄露会导致极其恶劣的结果。
在确认无穷坑道附近的攀升节点确实被记录了之后,金毛大狗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大图书馆。据土着所说,三眼渡鸦确认存活,他端坐于青莲御座之上,依旧在诉说着智慧的奥秘。
“思久欲知,知繁渴思,唯圣渡鸦,毋为所困。”
那些疯疯癫癫的衍相有知者这么说道。
在这个时代,渡鸦并没有太多地涉及交易领域,他在智慧和取舍抉择的领域耕耘。在博德看来,他是最需要被批斗的神了!明明是象征智慧的神明,却缩在自己的御座上叨逼叨,瞧瞧有知者们的介绍:渡鸦象征着绝境中的急智和一线微茫般的希望。
聪明渡鸦会救你们于水火之中的,但是最好不要深究为什么你们会陷于水火。
大图书馆有千万条道路,选择一条也意味着抛弃其它道路,无穷的取舍和抉择、无尽的知识在等待,每一位使徒都渴望在漫漫求学之路上更靠近渡鸦,虽然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脑容量没法走完全程。有幸亲见渡鸦的人们却都三缄其口,绝不提及渡鸦对这末日到底保有何种想法、怀揣何种算计。
蔚蓝色的符号从破旧的书本纸张缝隙间流出,慢慢飘飞到穹顶,组成缓缓流动的符文汪洋。博德注意到,虽然他能理解那些字符,但是字符本身却分成了好多类......宛如不同的语言文字。
大图书馆不在守墓人的凝固之中,而是在残阳的接管之下。但是守墓人大摇大摆的样子,看起来对这里非常熟悉......?
黑色狼头在前方开路,直接撞破书架,笔直地往神秘莫测的中心而去。
“你能理解这些文字?”
“不能。”博德一边挑拣着阅读仪式相关的记录,一边回答。
“哈哈,这也和他一样啊......”
辛德哈特晃晃身子,将自己挡在博德和守墓人之间,但是漂浮的狼头一边顶开书架,一边透过狮子胸口黑色表盘与血肉的缝隙看着博德。
“你们知道吗,渡鸦登神的大功业之一,便是统一了整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那奇迹之语,不会减少扭曲各族文化、词汇含义。于是人们得以交流沟通,于是更雄奇伟大的国家被建立,于是通天之塔得以完成。
“联合在一起的人们如同潮水,扑灭了愚昧、野性、迷信之神明。潮水退去后,巴别塔也残破不堪了。渡鸦以残破的塔身为笔,以赴死的凡人的骨血为墨,篡改了那位神明的门扉。
“此后,此门名为【全知之门】,彼门名为【代价之门】。以此,铭刻生灵的终极愿景,并铭记走到这一步时,英雄和先驱们付出的牺牲。”
罗曼觉得守墓人的话里有些许违和,比如说,他的表述。“铭记”?遗忘之莫罗佐,也会容许不被遗忘的事物留存吗?
辛德哈特想得更直接:“这么看来,三眼渡鸦非但不是那种很精明的类型,反而应该很有血性和气概啊。那是什么导致了他龟缩于此,不问世事呢?”
博德点点头。脱离现实、超越人智太远的智慧对现世没有任何用处,空想的花园里结不出可供饱腹的果实。
“哈!”守墓人这声笑里,满是悲哀。
随后他们便见到了。
在这缓缓流动,趋于停滞的文字星海之下。
在这故纸堆搭建而成的鸟巢之中。
在被万千迷宫般的、高耸入云的书架包围之中。
在这荟萃了此世最精粹的知识、最聪慧的头脑的大图书馆中央。
在那枯萎凋零的青莲御座上。
有着一只飞禽的骸骨。
他的头骨上有三个眼洞。
渡鸦已死,甚至还要早于其他所有败于蠕虫的神明。
或许,他身为衍相的神明,早就推算到了末日。只是他还是不够强大。智慧领域是被分润最多的领域,瓦罗瑞亚所有兽人能够开启灵智,都要承渡鸦的情。
不愿意收回智慧之光的三眼渡鸦,哪怕燃尽了神躯神魂,也无法在此世的知识里,找到针对末日的解法。
而他的使徒们......
那些盘旋云集的文字之海就在头顶,闪耀着亮度不亚于神明本体的辉光。
他们选择守护这个秘密,组成大图书馆的集群意识,模拟渡鸦还在的样子,对祈祷者则给予“三眼渡鸦风格”的回复......
他们选择留待一丝希望,期待后人的智慧。
良久,守墓人打破了寂静:“博德,你要把这个骸骨搬走吗?”
“......不。”博德摇摇头。“我不会自认为比渡鸦的使徒还聪明,但是我得取个信物。”
方便给智慧道途的参赛者和衍相有知者画饼。(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取走一片残留着蓝色荧光的羽毛后,他们穿过【代价之门】,前往纺车司掌的六岔路口。
那片羽毛坠落、上浮到世界表皮另一侧,飞到办公室里的集群心智眼前,让狮子打了个喷嚏。赛博狮子也会打赛博喷嚏?他觉得自己中病毒了,准备消灭这片羽毛。
然后集群心智不说话了,因为那片羽毛的荧光变成了一只迷你渡鸦。
他们五只眼睛,交流了百来个眼神,随后集群心智继续办公,并没有汇报给点灯人,而三眼渡鸦mini以人们的思维为停靠的枝桠,一路往闷声搞基建、踏实种大田的长生天朝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