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愿愣了愣，他一下想起来现在的陈愿已经不是他的阿愿了。忽然就没那么想证实了，倒不如真是幻觉好了。
吴峰挣开花愿走到门前：“他在哪？”
花愿看了眼陈愿，闭上了眼，忽然就没了兴致：“他靠在门框上。”
可下一秒，他却再次瞪大了双眼。因为吴峰直接靠在了门框上，与陈愿重叠了！
吴峰冷笑道：“哪有人？”
花愿只觉得脑中轰然炸开了一般，一切思绪都灰飞烟灭。眼中的陈愿厌恶地从吴峰身体上走出来，站到了他的床前：“耿耿，你别信他，他才是假的。”
吴峰看着花愿的目光移动，随即问道：“他说什么？”
花愿压根没有理吴峰，他只想从床上下来去抓住陈愿，可是脚上的镣铐让他直接扑倒在了床边。
花愿拽住陈愿的衣角，眼中愤怒又夹杂着无助：“你胡说！难不成这整个地方都是假的！没有人看的见你，但所有人都看得见他！你别狡辩了！”说着，他指向一旁的吴峰。吴峰皱着眉，在本子上记录着。
陈愿冷着脸，俯视着花愿：“为什么不能他们都是假的？你信他们都不信我吗？耿耿。”
花愿抓着陈愿的衣服爬起来，他眼中噙着泪：“你别自欺欺人了，真正的阿愿早就死了！你不过是个冒牌货凭什么叫我耿耿！”
“你想起来了？哈哈哈哈你还是想起来了啊！”陈愿忽然仰头笑了起来。
花愿看着陌生的陈愿，一颗泪滚出了眼眶，他没有再说话。
陈愿低下头，伸手捏住了花愿的脸颊，嘲笑似地注视着面前憔悴的人，缓缓道：“没错，我是你的幻觉！耿秋，真正的陈愿早就在你20岁那年就已经跳楼死了啊。你还抱着他的尸体差点溺死，要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花愿蹙眉，瘫坐在床边，脚腕被镣铐勒出了一道红印。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在他20岁那年，阿愿已经死了。是自己太过悲伤幻想出了陈愿还没死去的假象，他和幻觉生活了整整五年。
他一直以为是那些世俗的恶意，那些流言蜚语，才让阿愿最终承受不住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直到最近，他才从一个暗网的网站查到了一个当年被封的帖子……他的阿愿是被人害死的。
是同班同学，是那眼中只有钱权的老师，是那双罪恶的手，将他的阿愿推下了高楼。
愤怒，绝望，仇恨充斥着花愿的全身。
凭什么那些凶手还活得逍遥自在，凭什么是他独自承受最好的朋友离世的痛苦，凭什么那些人的错得不到批判！
既然没有公正，那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那天，他勒死了那个正在数钱的老师，毒死了那个正和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同学，烧死了那个正在安稳睡觉的教授。
都该死，这种人连痛快的死都不配。
一切做完后，花愿回到了那间出租屋，在外面警笛的连绵声中走进了以前泡着阿愿尸体的那个浴池中。报警，随后放水，躺了进去。
陈愿的笑声打断了花愿的回忆：“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花愿木然，抬头：“为什么？”
陈愿揪起花愿的头发，笑道：“因为我喜欢看着你一遍遍的死去的样子！”
花愿眼神涣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愿松开手，忽然换了一副模样，没有五官，一个纯白的人影：“我是你的善啊！你杀了那么多人，我是为了惩罚你而来的呀哈哈哈哈哈哈！”
花愿烦躁极了，他捂着脑袋朝白影的方向骂去：“滚！”
那白影肆意地讥笑了起来，随即慢慢淡去，直到看不见了，那笑声却还回荡在花愿脑中。
吴峰见花愿好似冷静了下来，便坐回了床边的凳子上：“信了？”
见花愿没说话，接着道：“信就把药吃了。”随后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了两盒药。
花愿看着天花板，一滴泪从眼眶滚落。
都是假的吗？知耿也是假的吗？
低头，他看向吴峰拿出的两板药，怔怔地接过。
如果是假的，是不是我这一次死了……就真的可以不再活过来了？
花愿摸了摸装药片的铝箔板，很锋利。
“阿愿……”
轻道一声，随即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铝箔板划向了还没愈合的脖子。直接把线都划断了，血喷涌而出。
“耿秋！！”
吴峰的声音渐渐模糊，花愿闭上了眼。
“为了你…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