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周自横的到来，无疑让凌总的狐疑到达顶峰。
无他，这厮合作就合作，给他的秘书们送吃的做什么？
尤其是，那些食物还尽是他女儿喜欢的！
凌厉的目光如芒在背，周自横却恍若未觉的和凌漪谈笑风生，神色坦坦荡荡。
就好像，他真的是来和救命恩人叙旧的一般。
“周先生，时间到了。”在女儿弯了眼睛的瞬间，凌总一个闪现出现在周自横面前，宛如楚河汉界般隔开了两人。
周自横沉默了下，倏而笑道：“凌叔叔客气了，我和凌漪同辈论交，您叫我自横就可以。”
凌总眼中的警惕两个字都快跳出来了，他皮笑肉不笑：“不敢。”
这厮从前抢他生意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现在这么客气说没有鬼，鬼都不信！
哎，有些烦。
周自横心中轻叹，朝对暗潮汹涌似乎一无所觉的凌漪弯了弯眼睛：“我们有空聊。”
凌总：“？”
你们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他瞧着周自横离去的宽肩窄腰长腿背影，觉得这家伙连头发丝儿都透着股衣冠禽兽的味道。
“一一啊，和他能不谈就不谈，必要的时候装哑巴也不是不行。”在秘书的催促下，凌总语重心长对着凌漪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
殊不知，有些大尾巴狼狡诈异常，能轻易勾起他女儿的好奇心。
比如……
齐家的事。
因着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凌漪根本没时间去关注齐家的事情，凌父凌母就更不会在女儿面前说这些晦气事了。
这就导致，有心人钻了空子。
有心人周自横先生刚说了两句齐家夫妻闹离婚，老爷子住院的事情，就被凌总给打断了。
话听到一半的凌漪：“……”
断章是要被拉出去枪毙十八次的好吗？
不过……
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这句话，当真不假。
她还没用力呢，齐家就已经先乱起来了。
如此，她收集到的那点小资料就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派上用场了。
万一外部陡然加大的压力让他们产生危机感，团结起来不斗了怎么办？
打得再狠些，等他们都头破血流了，她就去收残血！
咬了一口甜甜蜜蜜的小点心，凌漪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愉悦极了。
而凌总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这并非是因为合作不顺，反倒是因为合作太顺了。
周家这边提出的条件优越的不可置信，甚至于在他这边的人偶尔提出了什么有些过分的条件时，也并未强硬拒绝，一副什么都可以谈的架势。
这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架势，吓得凌总汗毛直竖。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而他凌家生意场上，好像没什么是周自横所求的吧……
这家伙想求的，到底是什么！
凌总愤怒，凌总不敢说话。
他惧怕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周自横绝非良配！
凌总那带着刀子的眼神，周自横如何没有感觉出来呢？
他翘了翘唇角，姿态越发的谦逊，甚至于在散会的时候还主动帮凌总给挡了下门。
凌总：“……”
他几乎都要被周自横的诡异行为给吓跑。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接下来的合作都交给属下去谈吧，他再不想见到周自横了！
可当周自横再次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他的秘书处，拐带的他勤勤恳恳工作了好几日的女儿拎着包要翘班的时候，凌总终究还是没躲得下去：“你们去哪？”
蓝颜祸水，一来就勾得他女儿不好好上班！
“我和凌漪约了一起出去谈公务，”周自横侧眸望向头顶冒烟的老父亲，笑着道：“凌总不会不同意的吧。”
凌总不想同意，可当女儿那明澈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只能强扯着唇角：“这还要看一一的意思，她都没了解多少公司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和周总谈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祈祷女儿千万别被周自横拐走。
“有的。”然后，凌漪的话就让他悬着的心无痛进入火葬场。
该死的！
若非凌总确定凌漪根本没有发现周自横对她的小心思，若非凌总怕戳破这层窗户纸后让凌漪多想甚至倾心，他甚至想拿着扫把将周自横给赶出去！
可如今，他被周自横给逼在了个尴尬的地方，只能干笑道：“那早去早回啊，爸爸妈妈等你回家吃晚饭。”
既然距离下班时间只有一小时，那晚饭时间还会远吗？
凌漪估算了一下和周自横谈完事情所需要的时间，果断答应：“好的！”
她喜欢和凌家夫妻一起吃饭的感觉！
这下，周自横面上的笑意有些不大真切了。
他凉凉的看了一眼以胜利者姿态离开的凌总，哼笑一声：“凌总还真关心你。”
凌漪理所当然：“对呀！”
不关心她关心谁？
周自横梗了一下，没忍住重重揉了一把凌漪的发丝：“走吧！”
晚餐计划报废，他们只剩下喝杯茶的时间。
茶室包厢中，凌漪只瞥了一眼面前小杯子中清澈的茶汤，便将准备好的东西推到周自横身边。
这次的单独相处，本就是周自横以齐家为诱饵钓来的，他所想的也不过是想和凌漪多说些话罢了。
如今见凌漪真有东西要交给他，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
大通勤包的优点便是能装，足足有四指厚的文件坠了凌漪许久，终于能交到周自横手中。
周自横翻开文件，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他一页页翻过那些文件，偶尔抬眸瞬间，望向凌漪的眸光中满是惊叹。
单就他看的一部分来说，那简直是一部齐家家族史，线条清晰的导图清晰的将齐家各房中的龃龉罗列清晰，各房当家人手中公开财产间的纠葛和冲突，更是详细的可怕。
周自横只看了前面一小部分，就确定这些资料绝对比他手中的要详细的多，它在他手中所发挥的作用，也会越发重要。
“怎么得到的？”周自横看向乖巧捏着小杯子品茶的凌漪，眸中浮现莫名情绪。
他怎么忘了，太阳能暖到人骨子里，更能将人的骨头烧成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