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西南地区的苗人生活在大山深处,交通极为不便,再加上四季分明的气候,促使他们发明了用腌制的方法来储存食物。
吃不完的时令蔬菜和肉类,苗人就会用坛子腌制起来,通常可以保存三五个月,甚至好几年。
桌上另外还摆着四样菜,也都和酸菜有关。
李乘风一说起这些菜,那是如数家珍:
“酸菜豆汤,可是彭水人常喝的一道菜,每次去吃荞面乘风,这道菜是必点的。
吃完其他菜,再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豆汤,清爽解腻,让人浑身都透着满足。
酸菜粉丝汤,粉丝滑溜溜的,汤底酸爽开胃。
还有这道干海椒炝炒酸菜,别看做法简单,那可是相当下饭。
把干海椒和大蒜煎出香味,再把酸菜放进去炒得干香。
拿一碗蒸子饭和酸菜一拌,味道简直绝了,保准你一碗饭瞬间就吃完,说不定还得再添上两碗。
要是再往里面加点肉,那滋味,安逸得没法说。还有这道酸菜鱼……”李乘风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
酸菜鱼宋阳是知道的,那可是江湖菜里的经典
看着李乘风说得眉飞色舞,宋阳忍不住调侃道:“师傅,我咋觉得,你就是为了这些菜才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呢?是不是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这话一出,逗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连陈国豪也跟着笑了笑。
“你还别说……这菜确实好吃!”李乘风嘴上没承认,但心里其实是认同的,他确实有点乐不思蜀了。
“师傅,既然你没啥事儿,等把狗换来,我们就准备回去了,你跟我们一起走不?”宋阳趁机问道。
李乘风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国栋先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急着回去干啥?就在这儿多玩几天嘛!”
“不能玩了,家里事儿多着呢。田地刚分到手里,补种的庄稼得赶紧打理,家里还有媳妇和孩子,出来这么久了,她们也会担心。”
宋阳笑着解释,“都已经入秋了,正是撵山、采药的好时候,得抓紧了,不然一转眼就过年了,到时候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桃源公社那边和彭水这里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就拿开荒来说,汉人所在的公社,开荒都是生产队统一组织,开出来的地算在集体土地面积里,一年忙下来,收成却不多。
但在彭水这边就不同,组建公社这么多年,当初分给公社多少地,就一直是那些地,他们自己开荒种的作物,都归自己所有。
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但粮食不缺,日子过得比汉人公社那边强多了。
而在米仓山那边,只有少数住得偏远的散户,能偷偷在隐蔽的地方开点荒地种点东西。
今年情况特殊,生活比往年更加艰难。不像李乘风,一个人无牵无挂,想去哪就去哪,有的是办法养活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宋阳和王岳可耽搁不起。
“你家孩子都生啦?”李乘风惊讶地问。
宋阳点头:“生了,满月酒都办过了。我去找过你好几次,想请你来喝喜酒,可一直没见着人。”
李乘风叹了口气:“他们没说要来找我吗?”
宋阳知道李乘风说的“他们”指的是他的儿女,便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这话,李乘风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
“不过,天泽还是很担心你的,隔三岔五就会去茅草屋那边看看。”宋阳赶忙补充了一句。
“好歹还有个人惦记着……”
李乘风低声嘀咕了一句,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老陈,既然人都找来了,我也该回去了,在你这儿呆的时间够长了。”
“你这一走,这辈子恐怕就再也见不着了!”
陈国栋显然也了解李乘风的情况,“既然你想回去,我也不留你……来,今晚咱们放开了喝一顿!”
说着,他给李乘风夹了鸡头,给宋阳夹了鸡腿,招呼大家吃喝起来。
晚上,李乘风特意来到安排宋阳和王岳住的房间,在床边坐下说:“明天进山的时候,多跟国豪这孩子学学。撵山这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孩子撵山,可有不少门道。”
能让李乘风专门来强调,看来陈国豪撵山确实有独到之处。宋阳赶忙问道:“有啥特别的讲究吗?”
“我们平常撵山,习惯依靠各种陷阱,以狗作为辅助,多人一起围猎。
但国豪呢,更擅长近身和野物搏斗,这可是个技术活。
其实在我看来,这种做法不太保险,哪有用枪、用陷阱方便。
不过,遇到一些特殊情况,非得和野兽近身搏斗的时候,就用得上了。他们家有些祖传下来的搏斗技巧,非常厉害。”
“祖传的?”
“这么跟你讲吧,就我所知,彭水这边的苗族先民最初有三支。
一支源自蚩尤部落,据说在经历了一些变故后,向南迁徙,其中有个部落到彭水后,开始开发盐业、采丹,成了红苗的发源地。
一支是来自湖南的盘瓠部落,被东汉王朝镇压后,部分族人迁到了彭水。
还有一支来自巴国‘属’中的‘共人’,也就是板楯蛮中的陈姓。
板楯蛮你知道不?刘邦称汉王的时候,论功行赏封了几个姓氏,陈姓就在其中。
因为打仗的时候,他们以木板为盾,所以叫板楯蛮。
他们特别注重格斗技巧,非常强悍,巴人射虎里说的巴人指的就是他们。三国时候那个大将王平,你知道不?”
“王平……大爷,你说的是带领无当飞军的那个王平?”王岳赶忙插嘴问道。
“对,就是他!”李乘风点头肯定。
“这我知道,我在小人书上看过。他在山里神出鬼没的,特别擅长偷袭杀敌。”王岳兴奋地说道,没想到看小人书学到的知识这下派上了用场。
这事儿宋阳也从电视上了解过一些,他没想到陈国豪这一家子还有这样的渊源。
近身搏斗?宋阳顿时来了兴趣,开始期待起明天进山会是怎样一番情形。